这老家伙,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见自己女朋友一面,他居然还跟未来女婿明码标价!
看着沈文山那副吃定自己的嘴脸,陈晓军胸口一股火直往上窜。
但眼角余光瞥见巷子深处那扇紧闭的木门,想到火车发车的时间不等人,他硬生生把这口恶气咽了下去。
不能耽误巧云的正事!
跟这种人计较,只会浪费时间,让巧云难做。
他强压下翻腾的怒意,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十元大团结,面无表情地拍在沈文山手上。
“拿着!让我过去!”
沈文山眼睛一亮,闪电般将钱揣进兜里,脸上瞬间堆满了假笑,侧身让开了路。
“嘿嘿,晓军啊,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快去吧,巧云等你呢!”
陈晓军懒得再看他一眼,径直朝沈家走去。
推开虚掩的院门,沈巧云正背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脚边是一个大箱子,站在院子中央。
她眼圈微微泛红,显然刚才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看到陈晓云进来,她脸上瞬间充满了愧疚和自卑,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
“晓军哥……我爸他……”
“没事。”
陈晓军快步上前,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走,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去火车站了。”
他不想让沈巧云因为她父亲而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
这个年代,有这样的爹,她已经够苦了。
他直接提起行李箱,拉着沈巧云的小手就出了院子。
感受到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沈巧云心里一阵滚烫。
很快来到火车站站台,陈晓军将车篓子里的一件衣服递给她。
“给你准备了件新衣服,去厕所换上。”
那是一件时下流行的的确良布料做的浅蓝色衬衫,简单大方。
沈巧云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入手柔软,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眼眶更红了。
“晓军哥,你赚钱不容易,还给我买……”
陈晓军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他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气息带着一丝热度拂过她的耳畔。
“这衣服里面我缝了钱进去,线脚缝死了,轻易看不出来。”
沈巧云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陈晓军眼神示意她保持镇定,继续用耳语般的音量嘱咐:“你贴身穿着,路上人多手杂,安全。”
“到了学校安顿好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小心拆开,记住,这事谁也别说!”
他一共缝进去五百块钱,在这个年代,足够一个学生大半年的开销了。
沈巧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紧紧攥着那件衬衫,布料几乎要被她揉皱。
她哽咽着,带着哭腔。
“晓军哥,我有钱的,我有七十多块,你的钱留着留着娶我……”
一万块的彩礼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心头,她怎么能再拿他的钱!
“傻丫头!”
陈晓军眉头一皱,语气强硬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你是我陈晓军认定的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这些钱你拿着,在学校吃好点,穿好点,别委屈自己!”
“彩礼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说了三个月就三个月,一定办到!”
他的目光坚定而炙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瞬间驱散了沈巧云心头的部分阴霾。
她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却流得更凶了。
站台上人头攒动,汽笛声、叫卖声、告别的叮嘱声混杂在一起。
陈晓军帮沈巧云把行李放好,又塞给她几个路上吃的苹果,和魏曼如做的肉馅和纯面烧饼。
“去吧,努力读书。”
陈晓军揉了揉沈巧云的头发,在列车员再三催促下下车。
“呜——”
长长的汽笛声响起,火车要开了。
“晓军哥,我走了,你、你保重!”
沈巧云站在车厢门口,隔着人群,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陈晓军用力挥手,“嗯,照顾好自己!”
火车缓缓开动,沈巧云趴在窗边,泪眼婆娑地挥着手。
陈晓军站在月台上,也用力挥手。
直到那抹绿色的铁皮车厢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缓缓放下手臂。
转身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离愁别绪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猎豹般的锐利和决绝。
赚钱!赚更多的钱!三个月!一万块!
他必须更快!更强!
……
时间一晃,如同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九月二十号。
这段时间,“知味轩”的烧烤火锅一体模式彻底引爆了县城!
每天傍晚开始,门口就排起长龙。
炭火的焦香和火锅的麻辣鲜香混合在一起,成了县城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赵爱党忙得脚不沾地,嘴巴却咧到了耳根,对陈晓军更是言听计从,奉若神明。
陈晓军也没闲着,一边指导“知味轩”的运营,一边时刻关注着红星机械厂那笔大订单的进展。
这天,他按照约定,来到了前进包装厂。
张爱国和张大强,早就把九百个茅草篮子准备好了,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角落。
陈晓军上前拿起一个,仔细看了看。
篮子用柔韧的茅草精心编织而成,肚腹有红黄绿三种茅草编织,色彩好看。
收口处还用红线简单地扎了个花。
小巧玲珑,透着一股朴拙的可爱,用来装节礼显得既有心意又不落俗套。
“张厂长,这篮子编得真不赖!”
陈晓军满意地点点头。
“嘿嘿,晓军兄弟满意就好!”
张爱国搓着手,一脸憨厚,“你放心,每一个都检查过了,保证结实!”
“辛苦了!”
陈晓军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九十块钱,递了过去,“这是尾款,你点点。”
“哎,好嘞!”
张爱国接过钱,也没细数,直接揣进了兜里,对陈晓军的信任溢于言表。
告别了张家父子,陈晓军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胡记腊味。
刚到店门口,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腊肉和松木熏香就扑面而来,勾得人馋虫直往外冒。
胡海生正把一批刚熏好的腊肠挂起来。
看到陈晓军,他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晓军兄弟!你可算来了!东西都给你备齐了!”
库房里,按照陈晓军的要求,分门别类堆放着腊肉和腊肠,数量庞大,场面颇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