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志!”
陈晓军脑中灵光一闪。
一个地方的历史沿革、地理风貌、物产资源,县志里通常会有记载。
在这个没有手机,电脑也难以查到细致信息的年代,图书馆里的书,非常有用。
但时间已晚,他只能明早再去图书馆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陈晓军骑着自行车来到图书馆,很快便找到了一本厚厚的、纸页泛黄的《本县县志》。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他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陈晓军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扰,目光如炬,在那密密麻麻的字中快速搜寻着与药材、山脉、村落相关的信息。
手指划过一行行记载,他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找到了!”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县境边缘的几个地名上:金边村、大吉村、云雾村。
县志记载,这三个村子紧挨着,背靠连绵起伏的青龙山脉。
那里的山势险峻,云雾缭绕,自古以来就盛产各种珍稀药材。
更重要的是,记载中明确提到,十几年前,就曾有人在青龙山深处采到过百年老参!
而且,这几个村子里,至今仍有世代相传的职业采药人!
就是这里了!
陈晓军合上县志,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去省城迫在眉睫,赵爱党那边的分红,按照约定是七天一结,正好是他出发去省城那天才能拿到。
他带去省城拓展业务的十万块,加上赵爱党承诺投入的资金,和他自己投入的资金,满打满算,启动资金也不会超过十八万。
在八十年代中,十八万看似不少,但要在人生地不熟的省城打开局面,并购店面,铺设渠道,每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
这种情况下,如果能通过人参这件事额外赚到几万块,那绝对是如虎添翼,能让他在省城的起步更加从容,也更有底气!
“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陈晓军暗下决心。
当务之急,是尽快去那几个村子走一趟,找到靠谱的采药人。
但这几个村子都在偏远山区,路不好走,骑自行车去太费时费力。
他需要一辆更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
陈晓军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胡海生。
胡海生有辆广州标志505,应该……可以借给他吧?
陈晓军打算去试试。
胡记腊味。
“胡老哥!”
陈晓军人未到,声先至。
胡海生正叼着烟,在店里拾掇腊肉腊肠,听到声音咧嘴一笑。
“晓军老弟,啥风把你吹来了?快进来坐!”
陈晓军也不客气,进店后开门见山:“胡老哥,跟你商量个事儿,想借你的车用两天。”
胡海生愣了一下,随即豪爽地摆了摆手:“借啥借!别说两天,用多久都行!啥时候要?”
他心里清楚,陈晓军不是一般人,脑子活络,本事大,这点小忙必须帮!
“就现在,急用!”
陈晓军眼中闪着精光,“要去趟山里,收点山货。”
“山里?”
胡海生点点头:“行!油前几天才加满了,钥匙在这儿!山路不好走,你慢点开,注意安全!”
他利索地把钥匙塞到陈晓军手里,又叮嘱了几句驾驶要点。
陈晓军接过钥匙,心里一暖,拍了拍胡海生的肩膀:“谢了胡老哥!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回来请你喝酒!”
“矫情啥!快去快回!”
胡海生大手一挥。
陈晓军不再多言,打开车门上车。
“突突突——嗡——”
发动机发出沉闷而有力的轰鸣,在早晨显得格外响亮。
陈晓军感受着车身的震动,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有了这车方便来去,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他先回了趟家,将几万块钱带在身上。
一切准备就绪,陈晓军发动汽车,朝着青龙山脉深处的方向,绝尘而去。
大吉村。
“滴滴!”
一道喇叭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
当一辆小汽车颠簸着驶入村口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田埂上歇息的农人停下了抽烟的手,纳鞋底的老太太抬起了头,追逐打闹的孩童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啥玩意儿?小汽车?”
“城里来的吧?是哪个干部?”
“不知道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
在这个连自行车都罕见的偏僻山村,一辆小汽车,无疑是稀罕物。
陈晓军停稳车,拔下钥匙,在一众好奇又带着点警惕的目光中下车。
他微笑道:“哪位乡亲知道村长家在哪不?我从县里来,找村长有点生意谈。”
一个皮肤黝黑、叼着旱烟袋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陈晓军几眼。
见他虽然年轻,但眼神沉稳,不像坏人,便吐了个烟圈,指了指村子深处的一座砖瓦房:“我带你去!村长这会儿应该在家。”
“多谢大叔。”
陈晓军点点头,跟了上去。
大吉村的村长叫李大山,是个五十多岁、面色黝黑、身板硬朗的汉子。
看到陌生人跟着村民进来,眉头微皱。
“村长,这位同志从县里来,找你有事。”
引路的汉子介绍道。
李大山放下手里的农具,审视着陈晓军:“同志,你找我啥事?”
陈晓军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直接亮明来意:“村长,我来收野山参。”
“收人参?”
李大山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有是有,不过年份都不高,你要多少?”
村里人偶尔也能挖到些,但多半是五年下的小货色,值不了几个钱。
陈晓军嘴角一扬,抛出了重磅炸弹:“年份低的我也要,但主要收年份高的!三到五年的,我给三千块一根!”
“啥?三……三千?”
李大山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
三年的参,顶多卖个百八十块,现在有人要三千收?
这年轻人是疯了,还是来消遣人的?
陈晓军看着他震惊的表情,继续加码,声音斩钉截铁:
“五到十年的,五千一根!”
“十年到十五年的,一万一根!”
“十五到二十年的,一万五!”
“超过二十年的,两万!上不封顶!有多少,我要多少!”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颗炸雷,在李大山的耳边炸响!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无比,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