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礼礼一下子就想起了幻觉之中陪同哥哥一起去和上官栩进行合作洽谈的江老板。
“江真海,江老板?”
夏叙白安静的点了点头:“对,是他。”
他的妹妹今天有点反常。
夏礼礼立刻在浏览器还有各大社交平台上搜索“潮音娱乐原创歌曲征集大赛”。
然而网上搜不到任何相关信息。
夏礼礼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哥,江老板是怎么知道这个比赛的?是未公开的比赛吗?”
夏叙白摇摇头,面色茫然无辜:“他说潮音公司最新发布的,很多人参赛竞争很激烈。”
夏礼礼陷入沉思。
不由的开始怀疑这个琴行的江老板,究竟是不是好人。
江老板帮他哥介绍了不少生意,有人让他帮忙介绍调音师,江老板都推荐了他哥。
按理来说,江老板算半个衣食父母了。
屋里闷热,夏礼礼觉得甚是烦躁,她目光落在夏叙白身上的黑色长袖上。
夏礼礼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着他:“哥,这么闷热的天,你穿长袖不嫌捂得慌?”
夏叙白微微侧过脸,嗓音清冷低缓:“屋里采光差,我觉得冷。”
“夏叙白。”
她忽然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沉了下来。
被点到名字的男人身形一顿,那双总是雾蒙蒙的狐狸眼茫然地望过来,长睫轻颤,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无端透出几分脆弱。
夏礼礼突然几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攥住他的袖口往上一推——
“等等,礼礼……”
他下意识想躲,却因为看不见她的动作,只能无措地僵在原地。
夏叙白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骨节泛白,像是受惊的兽类却带着几分隐忍。
袖口被粗暴地捋到肘间,一道狰狞的血痕赫然横贯在他冷白的手臂上,尚未结痂的伤口衬得肤色几乎透明。
夏礼礼呼吸一滞。
“哥,”她声音发紧,“这伤怎么弄的?”
向来从容的夏叙白此刻竟显出几分慌乱。
一米八七的高挑身形无意识地往后仰,明明比妹妹高出许多,此刻却像是被她逼到墙角般,喉结滚动了下,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夏礼礼看着哥哥这人畜无害可怜弱小的模样,心中气愤不已。
她哥即使双目失明,仍然认真努力生活。
到底是哪里招惹人了,要这样把他往死里整!
夏礼礼忽然开口:“是不是上官栩弄的?”
夏叙白闻言脸上的神情变得懵逼:“上官栩?那个偶像歌手上官栩?”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夏礼礼愣住,随后明白了问题所在。夏叙白是听到了上官栩开口说话,态度才转变。
是不是现在的夏叙白还不知道,弄伤他的人就是上官栩?
夏礼礼在警局一回生二回熟,此时语气不自觉模仿黎启寒的压迫式质问:“老实交代,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这是刀伤吧?”
夏叙白闻言嘴唇动了动,语气竟带上几分绝望:“礼礼,知道这件事对你没什么好处,我不想连累你们,你还是快走吧。”
“你究竟遇到什么事儿了,为什么不报警?”
“这是警察能管的事吗?“夏叙白颓然地垂下头,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怕报警之后,对方要是知道了会先伤害我的家人。“
夏礼礼瞳孔一缩。从哥哥颤抖的声线里,她听出了潜藏的恐惧——对方来头恐怕不小。
但这次,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她都要把这些人揪出来!
“哥,别怕。“
她突然握住夏叙白冰凉的手,从口袋里掏出警员证,郑重地放在他掌心。牵引着他的手指,一寸寸抚过警徽凸起的纹路。
“我现在就是警察。“
说这句话时,夏礼礼感觉胸腔里涌动着滚烫的热流。
曾经,总是哥哥将她护在身后;而现在,终于轮到她为哥哥撑起一片天了。
夏叙白的指尖在触到警徽的瞬间猛地一颤。
“礼礼,你考编上岸了?“
“嗯!“夏礼礼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碎星,“我考的是特殊岗位,权限高、工作时间自由,最重要的是——“她凑近了些,声音轻快,“可以把爸妈和你接到警队大院住,那里安保级别可高了。“
她拍了拍夏叙白的肩膀,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哥哥消瘦的骨骼轮廓:“现在能放心告诉我了吗?“
夏叙白怔了怔。
妹妹描述得越是美好,他心头就越发沉重。世界上哪有什么完美的工作——高权限意味着重大责任,自由调度往往伴随突发任务。
“这么好的待遇...“他声音发涩,无神的眼睛微微低垂,“你一定付出和承受了很多吧。“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戳破了夏礼礼努力营造的轻松氛围。
夏叙白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骨节泛白。
要是他能再争气一点...要是他的眼睛还能看见...妹妹是不是就不用这么拼命了?这个念头像钝刀般割着他的心。
夏礼礼闻言心头一酸:“还好啦,没有你想的那么辛苦!”
她口吻故作严肃:“你赶紧说说发生了什么,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吧!”
夏叙白叹了口气,眉宇之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五天前,江老板给我接了个调音的紧急差事,去一间度假山庄给他们宴会大厅的钢琴调音。”
“待遇很好,报销路费包餐食还能在度假山庄住一晚,而且500块一个小时。”
五百一小时是资深调音师的时薪标准了,夏叙白受宠若惊,心里非常感谢江老板。
“这个度假山庄在郊区,司机对路不太熟悉,我到达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钢琴师明天早上就要表演,管家很忙,把我领到宴会大厅后就让我慢慢调。”
夏叙白给钢琴重新调好音,确认无误,给管家打电话,管家也没有接,夏叙白便想着自己拄着盲杖去前台。
没想到他在经过走廊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搬东西的声音。
他听到了三个人在说话。
——“老大怎么办?她好像没有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