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的傍晚，林小满突然出现在文昭家楼下。她浑身湿透，发丝黏在脸颊上，手里紧攥着一张泛黄的报纸——那是半年前报道校园暴力事件的旧闻，被雨水洇得字迹模糊。文昭冲下楼时，正撞见她对着自己冷笑：“狂文昭，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拼命学习？”
雨滴砸在伞面上发出鼓点般的声响，林小满猛地将报纸甩在他胸口：“那个把我们逼到退学边缘的人还在逍遥，可你呢？每天被苏小棠迷得晕头转向，连仇人转学到隔壁班都不知道！”她泛红的眼眶里蓄满失望，“还记得你被关在杂物间三天三夜时说的话吗？说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文昭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报纸上“校园霸凌”的标题，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他们浑身是伤蜷缩在医务室，互相打气要考上重点高中远离噩梦。而如今，苏小棠温软的笑容、娇嗔的话语，正一点一点蚕食他的意志。“我没有忘。”他声音发闷，却在林小满的注视下愈发底气不足。
“你当然忘了。”林小满转身踏入雨幕，声音被雷声劈碎，“当你沉迷于温柔乡的时候，我们的仇人正在准备第二次毁掉我们。”她的背影渐渐模糊，只留下文昭在原地，手里的报纸被雨水泡成软烂的纸团，如同他摇摇欲坠的复仇信念。
林小满后退一步，脚下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她却浑然不觉。望着文昭欲言又止的模样，眼底最后一丝光亮也黯淡下去。“原来在你心里，那些伤痛早就成了过眼云烟。”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字字如重锤砸在文昭心上。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努力克制着颤抖，“我每天熬到凌晨刷题，身上的旧伤发作时疼得睡不着，都在想着总有一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可你呢？”眼眶泛起红潮，她别过脸不去看文昭慌乱的神情，“我真是可笑，居然还想着和你并肩作战。”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校服领口，她伸手抹去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痕，“从今天起，我们各走各的路。”说完，她转身冲进雨幕，帆布鞋踩在积水里发出沉闷的声响，渐渐消失在文昭的视线中。只留下他呆立在原地，手中的旧报纸早已被雨水浸透，墨迹晕染开来，模糊了曾经那些咬牙切齿的誓言。
暴雨冲刷着街道，林小满的背影消失在雨幕尽头，文昭攥着湿透的报纸僵立原地。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却浇不灭他后知后觉的惊颤——方才林小满质问时，他下意识想要辩解，脑海里却突然闪过苏小棠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红痕，形状竟与霍家那个纨绔子弟总戴的骷髅头皮带扣如出一辙。
记忆如潮水翻涌。三日前的傍晚，他在校门口撞见苏小棠钻进一辆黑色迈巴赫，车窗降下的瞬间，副驾驶座露出半截银链，坠着的霍家纹章在暮色里泛着冷光。当时他只当是巧合，此刻却如惊雷劈碎迷雾
“所以那些偶遇、靠近，全都是算计？”文昭捏碎手中的纸团，指甲刺破掌心渗出血珠。苏小棠每次欲言又止的模样、精准拿捏他情绪的温柔，都像精心设计的陷阱。更可怕的是，他竟差点沉溺在这温柔乡里，忘了自己发过誓要让霍家付出代价。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苏小棠发来的消息：“学长，雨这么大，要我来接你吗？”配图是她倚在车窗边的自拍，背景里黑色车身的反光，映出半截熟悉的骷髅头挂饰。文昭盯着屏幕冷笑，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有些账该算清了。”
雨势渐小，他握紧拳头走向家的方向。路灯在水洼里碎成星芒，映出少年眼底重燃的冷冽。曾经他被温柔迷了眼，如今终于看清，所谓桃花运，不过是仇人设下的美人局。而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阻挡自己复仇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