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岁笑着道好。
几人落座后,堂倌上了菜。
冯清岁尝过鳝丝面后,对纪长卿道:“还是二爷做的鳝鱼米线更好吃。”
纪长卿唇角微勾。
“鳝丝面我也会做,回头做给你们尝尝。”
冯清岁:“好,我和娘又有口福了。”
上官牧默不作声地听着,偷偷瞥了眼纪长卿腰侧的香囊。
纪长卿的人跟他禀报冯氏解救裴闵如的经过时,他就在一旁听着,知道裴闵如用冯氏所赠香囊里的香丸留了踪迹,冯氏带犬只找到她的。
纪长卿腰间系着的香囊和裴闵如的香囊一模一样,显然出自同一个人。
也即是说,纪长卿的香囊也是冯氏所赠。
啧啧。
真是没想到。
有些人看起来道貌岸然,豁达潇洒,不近女色,暗地里……居然觊觎自己的寡嫂。
纪长卿留意到他的眼神,投来冷冷一瞥。
上官牧:(???)
善恶到头终有报。
老是拉踩他,如今遭报应了吧。
他不动声色道:“嫂子,我还没尝过长卿的手艺呢,下次他下厨,能不能让我蹭个饭?”
冯清岁轻笑:“那你得问我们大厨,我们府里是厨子说了算。”
上官牧:“……”
同是天涯沦落人,怎么卑微的还是只得他一个?
裴闵如先向戚氏敬了酒。
而后端起酒杯,看着纪长卿和冯清岁道:“今日遭逢劫难,多亏二位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改日定当备厚礼登门。这一杯敬二位。”
纪长卿和冯清岁举杯,一饮而尽。
上官牧看着自己眼前的酒杯,垂下了眼眸。
其实他也有出力的……
裴闵如随即问道:“我遭难之事,可是家兄告诉纪大人的?”
她长兄是国子监祭酒,今日也去太和苑看龙舟了。
上官牧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朝纪长卿一个劲努眼。
纪长卿斜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不是你兄长提的,是一个朋友。”
裴闵如:“???”
“请问是哪位朋友?还望纪大人告知,我好感谢那位朋友。”
“这位朋友暂时不想透露身份。”
纪长卿回道。
“不过他一直很关心你。”
冯清岁在一旁听着,想起师父提到过的一个公式:我有个朋友=我。
心想纪长卿果然心口不一。
上官牧松了口气。
将面前雄黄酒一饮而尽。
纪长卿说完感觉有点不妥,扭头看见冯清岁的眼神。
“……”
好吧,帮了上官牧,反而害了他自己。
回头再和这小狐狸解释。
不然她那脑袋瓜子还不知脑补些什么出来。
裴闵如却是一头雾水。
她何时有了这么个关心她的朋友?这位朋友又是如何知道她被掳的?
但纪长卿不愿说,她也勉强不得,只好暂且按下疑问。
“那便请纪大人代为转达我的谢意,这位朋友的大恩,我将铭记于心。”
纪长卿道好。
饭毕,几人从雅间出来。
“小姐!”
裴闵如的丫鬟文心迎上前来。
“奴婢回府里报完信就回来了,二爷也来接您了。”
“二哥?”
裴闵如一脸讶异。
“他回京了?”
文心点头:“二爷刚刚回府,知道您……后,就和奴婢一块过来了,正在外头马车里。”
裴闵如抬头看去,却见一道身姿修长如竹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她笑着迎了上去:“二哥!”
冯清岁眼睛一亮。
好一个美男子!
男子肤白如玉,眸光胜雪,清雅绝伦,俨然九重天上走下来的谪仙人,通身不染纤尘。
竟与纪长卿容貌不相上下。
就是太过清冷疏离了点,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不过从这人清瘦的身姿来看,他应该常年茹素,极少吃肉。
许是修道之人。
纪长卿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裴云湛看,不自觉咬紧牙关。
上官牧倾身过来,轻声揶揄:“原来我们纪大人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呀。”
“裴大小姐那么想知道那位朋友是谁。”
纪长卿面无表情道。
“我还是告诉她好了。”
上官牧:“……”
他敛笑道:“裴云湛这人,就是爱装。无心仕途还非要考科举,把人家的进士名额给抢了。”
纪长卿、裴云湛和他是同期进士,纪长卿考了状元,他考了榜眼,裴云湛考了探花。
自古以来,都是状元探花天下知,榜眼无人闻。
他的才气和长相,搁在往年,便是做不了状元也能做探花。
偏遇上纪长卿和裴云湛这两个妖孽,才貌更在他之上,硬把他挤到了榜眼的位置。
挤了也就挤了,裴云湛居然拒入翰林院,寻山问水,周游天下去了。
把他气得够呛。
不想当官就别考科举,抢他的探花做什么。
纪长卿没回他。
裴闵如兴奋过后,转身向戚氏和冯清岁介绍道:“这是我二哥,裴云湛。”
又对裴云湛道:“二哥,这是纪家老夫人和纪家大夫人。纪大人我就不介绍了,你们应该认识。”
戚氏夸赞道:“裴二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冯清岁才说了句“见过裴二公子”,便发现眼前之人看她的眼神有点怪。
似乎有点……不屑?
顿时迷惑。
她没见过也没得罪过这位裴二公子吧?他在不屑什么?
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
裴闵如不曾发现异样,介绍完毕便向戚氏和冯清岁告辞:“我先回府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冯清岁道好。
裴闵如旋即和裴云湛坐马车离开。
兄妹俩一人坐了一辆马车。
回到裴府后,两人从车上下来,裴闵如说了被掳和获救的详细经过。
裴云湛拧眉:“未免太巧了。”
裴闵如:“什么太巧了?”
“她送了你香囊,那香囊刚巧有香丸,你用香丸留踪,她刚巧留意到了,还刚巧养了能寻踪的犬只,刚巧那些人没把你送出城,让她得以找到你。”
裴云湛淡淡道。
裴闵如:“……”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二哥:“你怀疑这场掳掠是她设计的?”
裴云湛:“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
“你知道死了多少个人?六个!”
“那些人死得那般干脆,你怎知道他们不是装死?”
裴闵如气得半晌说不出话。
“二哥你这些年周游天下是不是净是所遇非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一个和离归家的前太子妃,有什么值得人家如此煞费苦心图谋的?!”
裴云湛眉目清冷:“你没有,裴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