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照江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她能够一脸冷淡的说出这种话，她无法接受。
“我不走！”
“你必须走，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南初晴斩钉截铁地说，她想了一路，心痛了一路，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做法。
“呵~”照江雪冷冷地笑了。
“翁翁，这件事不简单，稍有不慎就会出人命。”南初晴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你知道你卷进一桩大多的案子里吗？你知道李臧海的父亲是谁吗？他可是深城的市长！”
照江雪的大脑嗡的一声。
“李家在深城盘踞几十年，这里早就成为他们的地盘，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脉眼线，如果你不走，你一定会死！”南初晴垂下眼眸，侧过脸，深深吸了两口气后，说：“你一定要走，等建军爷爷安排好，你就跟着他走。”
照江雪张了张嘴，用力眨了眨眼睛，好奇怪，平常很容易就掉的眼泪，这时候怎么一滴也流不出来。
手好像不痛了，心好痛。
“我算过，老板，我算过。”照江雪咬了咬唇，“他们家不会那么快倒的，至少得十年的时间。”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她不想跟她分开，明明才刚在一起，她舍不得，她还有好多事情想做。
南初晴又何尝不想，可她更无能为力，她甚至无法陪她一起走！
南初晴走过去，拉起她的手，额头抵着她的，柔声说：“爷爷说了，给他一年的时间，最多一年，他一定会把李家掰倒，你要相信，人定胜天，还有，我爱你。”说罢，轻轻在她脸上碰了下。
照江雪被她的行为逗乐了，原本悲愤的情绪被她一句市长就给浇灭了，好不容易恢复了理智，正伤心着，又被她的克制给逗乐了。
“什么时候？”
“不知道，要看安排。”南初晴将她揽在怀里，越搂越紧。
赵江凉在旁边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南初晴一个回头就把他给宰了。他越想越愧疚，磨磨蹭蹭的从床上下来，想偷偷从她们俩身边溜走，却被南初晴叫住。
“回去好好休息，跟爸爸妈妈解释一下，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建军爷爷就会派人接你们离开。”
照江雪听到她的话，抱得更紧了。
“好。”赵江凉点点头，他早就习惯到处演出，跟家里人说一下他们应该也能理解。他走出去，顺便给她们关上门。
“好啦，没事的，等风头过去了，我会去接你的。”南初晴稍稍松开照江雪，说。
“嗯。”
“很晚了，我们睡觉吧。”
“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心里怏怏的，怎么也提不起兴趣。一想到明天或者后天就见不到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洗澡没有？”南初晴问。
“等你。”
南初晴脸一红，轻哦了声。又抱了抱她，才放开道：“去拿衣服。”
“嗯。”照江雪怏怏地去拿衣服，怏怏地跟着她一起去了浴室。
南初晴试水，她在旁边黯然伤神，她关了水，她继续伤心，她过来拉她的衣服，她回过神，拉住下摆说：“关灯。”
“不要。”南初晴拒绝。
“要！”照江雪扯着衣服，害羞地看着她。
“不要。”南初晴说完，竟自脱了衣服，照江雪霎时不知该把眼睛放在哪里。
哪都想看，哪都不好意思看。趁南初晴脱衣服的空隙，她挪啊挪啊，挪到门边，把灯关了。
昏暗中，她听到南初晴低低的笑声，看到她曼妙的身材，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直到她走到她旁边，将她拉过去。
“洗澡啦。”南初晴说。
暧昧的气氛瞬间攀升，肢体的轻微触碰总能引得人脸红耳赤，水汽蒸腾，若隐若现，偌大的空间却无处可逃。
照江雪无处可逃，也无处可看，双眼双手不知所措，脑里不停循环播放道家经典，身体却分外敏感。水流从身上经过，她感觉自己也变成了水，南初晴就是一条鱼，在游动，自上而下，随水而动，偶尔停留，驻足，却不留恋，偶尔克制，更多的放肆。
“好了哦~”南初晴诱惑的声音传来，她的身体也贴了过来。
照江雪身体一震，两腿一软，轻轻靠在她怀里。她轻轻喘着气，抬头在她脸庞亲了下。
南初晴扯过浴巾把人包住，将人拦腰抱起，开门走出去。
“怎么了，我只是给你洗个澡，又没做什么，你干嘛脸红成这样。”她笑着将人轻轻放在床上。
照江雪瞪了她一眼，她确实什么都没做，但她把人勾得不上不下的，弄得她浮想联翩，让她，难受。
“睡觉啦。”关了灯，南初晴挤上床，把人揽在怀里。
“我的床很小。”照江雪说，却没推开她。
“嗯。”南初晴也没打算离开。
根本睡不着，南初晴本来就浅眠，一想到不知什么时候就看不到照江雪，更加不想睡了，照江雪亦是如此。
她闭着眼，本想着等对方睡着了再偷偷睁开眼，等了会见对方没有动静，她偷偷睁开一条缝，便看到南初晴深情款款看着自己。
两人同时笑了。
“睡不着。”照江雪干脆摊牌说。
“嗯。”
“做吗？”她问。
“嗯？”
“就是，那个。”照江雪脸红红的躲进她怀里。
都怪她。
“不要，你手受伤。”南初晴说，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两人分开后，照江雪回来还喜不喜欢她。
“……”
“呵~咋啦？”
照江雪一把将她在她腰间游走的手拍下，不要就不要乱摸。
哼！
南初晴笑意更深了。
照江雪白了她一眼，深呼吸几下平复内心的躁动，感觉到南初晴的手又回来了，她再一次拿开。
“嗯？”
“哼！”
“呵~”
“亲亲？”
“不要。”
“为什么？”
怕控制不住。
南初晴闭上眼，过了会，说：“你会跟我联系吗？”
“会。”
“怎么做？”
“还没想好，但是我一定会联系你的。”照江雪说，她才不要学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走就几十年不见，再见便是垂垂老矣，然后上演什么两人深情对视，回忆过往时光。
她不要！爬她都要爬回来。
“你确定真的只要一年？”照江雪问。
“建军爷爷是这么说的。”南初晴睁开眼看着她，“我也不知道。”
“嗯，那你会来找我吗？”照江雪问。
“不会。”
“呃……你这个人啊！”照江雪举起小拳拳捶她，“至少撒个谎嘛，都不会安慰人家。”打着打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南初晴愣了下，她知道她没法接受，但她也没怎么反抗，让她以为她真的已经接受了，没想到她跟自己一样，只是在忍。
心潮澎湃，南初晴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照江雪侧过脸不看她。
“你真好看。”南初晴说，在她脸上亲了下。
明明已经交往了，她还是那样克制。照江雪不满地斜瞪她。
“我要亲你。”她说。
照江雪眨巴眨巴眼睛，委委屈屈的哼了声。
这种事就不要说出来啊！说出来，让人很紧张！照江雪下意识屏住呼吸，闭上眼，动都不敢动一下。
咚咚咚咚咚……
她紧张得数秒，一，二，三……
砰！
她睁开眼，看到南初晴同样惊讶地侧头，“什么声音？”照江雪问，心跳声可不会那么大。
“好像有人进来了。”南初晴起身，“我出去看一下。”
照江雪着急地把人拉住，“你看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
砰！砰！砰！
一声声响声从客厅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在砸东西，听得人头皮发麻。
诡异的是没听见人的声音。
“我去看看。”南初晴说。
“我也去。”照江雪连忙起来，她跑到前面，在门口把南初晴拦在后头，“你去拿个椅子。”
“椅子？”
“对啊，要是遇到坏人就砸过去！”
“好。”南初晴转身去搬椅子。
屋外的响动停了，照江雪偷偷开了一条缝往外瞧，客厅很黑，窗帘都被人放下了，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似乎能看到黑暗地板躺着一个人。
“没信号？”南初晴低声说。
照江雪看了眼她的手机，又看了眼自己的，不仅没有信号，连网络也没有，看来是有人在附近装了信号屏蔽器，“开灯试一下。”她小声说。
“好。”南初晴按了下开关，哒的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极其响，听得两人头皮一震。
灯没亮。
“你从窗户出去，报警，我去外面看一下。”照江雪说，“地上好像有人！”
“好。”南初晴也不推诿，把椅子交到照江雪手上便匆匆跑到窗户旁边，很快她又折返回来，“窗户被人在外面反锁了。”
照江雪吃了一惊，“这么专业？会是谁？”
南初晴心头一震，难道李情这么快找人来了？
不可能，爷爷明明还没放料出去。
那会是谁？
李臧海？
两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对方的猜想。照江雪一惊，刚才看到模糊糊的人腿，不会是赵江凉吧！
“我出去看一下。”照江雪说着，轻轻推开门。
门外很安静，她壮着胆子朝前走，刚迈出一步，便察觉不对，从小训练的身体比她的直觉更早做出反应，让她本能向左边避开，与此同时，一道风从她脸旁经过。刹那间，她的身体便条件反射地朝风来的方向踢去。
“嘶~”
熟悉的吃痛声响起，果然是李臧海，这个疯子！
“怎么了？”南初晴着急的声音响起。
“疯子来，噢……”照江雪话还没说完，肚子就收到一重击，她感觉，应该是棍子之类的东西。
这一击打得极重，疼得她差点跪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有好几棍落下，肩膀，背，棍子碰撞的声音闷闷响起，耳边竟是风啸声。照江雪感觉嘴里甜甜的，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用尽力气冲向落棍前方。
她撞到个人，两手一抱，往地上猛摔下去。
咚！
不等对方反应，照江雪压上他的身体伸手便揍，左右手一起，一拳拳一下下，用力极大，又狠又凶。
李臧海挨了几下，拼了力气抓住照江雪的手，他知晓她的右手受伤，便使劲捏她右手，疼得照江雪尖叫，待她失力之时，翻身而起，抬起棒球棍猛的扫去。
屋子里又安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照江雪睁开眼，发觉屋顶在旋转，她又闭上眼。
等她再次睁开眼，屋顶不转了，但她的头很重，身体处处都疼，脸上绷得紧紧的，她动了下，发现四肢被铐住。
照江雪看着屋顶，她记得，第一次醒来的时候，阳光是浅黄色的，现在却是橘黄色的，她偏过头，发现南初晴就坐在她旁边，她闭着眼垂着头，肩膀在流血，身上血迹斑斑，手被绑在后面，脚也被绑着。在她左边，坐着南鸿信，他脸上一块青一块紫，衣服被人脱掉了，露出不少淤青，也同样被绑着。
她又转个方向，一动便感觉天旋地转，阵阵恶心，好不容易把呕吐感压下，她才看清旁边躺着个人。
是赵江凉，此时的他，一丝不缕，身上到处挂彩，胸腔微弱起伏，他很安静，像死了一样。
屋子里也很安静。
过了会，照江雪听到南鸿信的声音，沙哑中带着虚弱，“姐，咱还是雇保镖吧。”
“一百一十二。”南初晴睁开眼，声音同样沙哑。
“要不咱养条狗吧！”
“一百零三。”
“我们雇保镖吧，我求你了。”他虚弱得只剩下气音。
“一百一十三”，南初晴也用气音回复。
照江雪听到她的声音便想说话，张口却发现喉咙刺痛得厉害，好像被人拿着刀割断了一样，她越想越说越疼！忽然心头一阵汹涌，一股热流涌了上来，她控制不住，猛咳了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南初晴吃了一惊，倒抽了一口气，立刻靠过来，着急地看着她。照江雪从她眼里看到个满脸污血头发散乱的女鬼，把自己吓一跳。
“你醒了？”南初晴眼眶瞬间就红了。
“醒了就没事。”南鸿信也在努力的挪动屁股，好不容易挪到南初晴旁边，朝她身上靠去，大口大口喘气。
南初晴看了看他，也跟着喘了两口，却没挪开身子。
照江雪把嘴里的血呸掉，清了清嗓子，问：“疯子呢？”她用尽力气说出来的话，却如蚊声。
南初晴只看到她张张嘴，眼泪就控制不住落下来，她想再靠近她，可身体弯不下去了。
南鸿信在边上也红了眼眶，他吸了吸鼻子，说：“醒了就好，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要再睡了！”
照江雪眨了眨眼，想安慰她说没事，却发现又发不出声音了。她用余光朝赵江凉的方向望去，南初晴便明白她的担忧，轻声道：“他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