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薛照看着眼前的黑色巨卵一脸厌恶,他倒是还有许多余力,只是这个鬼东西第一次便结茧苟命,斩首、分尸、薛照用了好几种方法,也没能成功,其中关隘必定是那怪物体内的黑色蛞蝓,但薛照却怎么也不能下定决心去打杀,总觉得自己一旦见到它,就会失去勇气,失去希望。
薛照拄着铁鞭立于巨卵五米之外,看着黑色巨卵再次裂纹。一只长着甲壳的黑手从蛋中伸出,薛照啐了一口,这次破壳的东西和前几次的不一样。
看着面前浑身布满黑色甲壳的四臂怪物,薛照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妙的想法,这个鬼东西在进化,它身上的武器似乎是从茧中带出来的,每次样式都略有不同,外貌也是,原本只是个人形怪物,但还能看见它身上的皮肉,可这次破茧,除了那双无神的死人眼睛,它身上已经没有一处皮肤裸露在外面了。必须赶紧搞定这个东西,没人知道它的进化有没有终点,终点又是什么。
可考虑的怪物体内的黑色蛞蝓,薛照还是有些退缩。
怪物发出一声骇人的哀嚎,挥动着狼牙棒冲了上来。薛照咬牙迎了上去,那怪物背后的弓箭在如此狭窄的空间发挥不出威力,由于距离太近,箭矢上的风孔很难形成一首短暂的曲子。
薛照将纯力运到左臂,猛地拨开怪物左臂的狼牙棒,右手铁鞭快过怪物另一支狼牙棒,一击狠狠敲在怪物胸膛,这一下没有纯力加持,但薛照本力已远超常人,辟邪铁鞭发出莹莹紫光,将怪物胸口砸的甲壳纷飞,黑水飞溅。怪物体内的黑色蛞蝓猛地探头,散发出一阵威压,薛照动作一滞,被那怪物一脚踹飞,这一脚正踢在薛照左肋,飞了五六米后,薛照撞在一条巨大的荆棘上,荆棘上如同匕首一般的巨刺,扎穿了薛照的黑甲,也扎穿了薛照的小腹。剧痛传来,薛照咬牙忍住,看着怪物极速追进的步伐,薛照左手一按那巨大的藤蔓,从那根刺上跳了下来。
操!完蛋了!阎王爷这次要点他的名了。
薛照落地后猛地往左侧一翻,躲开砸下来的狼牙棒,咬牙跑了几步,按住了腹部的伤口,可洞穿人体的伤口哪有那么轻易的止住鲜血,薛照能清晰的感觉到大量鲜血从后背流出自己的身体。
自己还不能倒下,这场死斗还没有结束,如此极端的处境,激发了薛照体内的狠劲,他费力躲开怪物的两次攻击,左臂也被那狼牙棒刮去好些皮肉,管不了那么多了,薛照抓起地上一把还算干燥的黑灰,塞进了后背的创口,不等难以忍受的剧痛传来,薛照又抓起一把塞进腹部的创口,他活了十八年,最烦的,就是往伤口里塞东西,哪怕是小时候被美工刀划伤手指,老妈给他上些白药,他也忍不了。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战斗如果自己输了,绝不是自己一条人命的损失。
薛照痛得几欲昏厥,可依旧不想寻机去掏那条黑色的蛞蝓。
又周旋了许久,薛照也不知道自己体内的那个脏器失去了效力,他失去了行动能力,倚在一条巨型藤蔓上,好在怪物的双眼被他用黑灰伤了,一时也找不到他。
好害怕。
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岳姜了,再也回不到故乡了。
我快死了,薛照感觉自己体内的温度正在缓缓散去。
拼着一死去杀了那条蛞蝓?
可我不敢啊!我厌恶它,又害怕它。
薛照的脑海中又开始天人交战。
突然脑内的念头全部消失了,一个声音从脑海传来,只有两个字:
我来。
四臂怪物被迷了双眼,体内的蛞蝓指使怪物擦去眼上半干不湿的黑灰,那怪物却愚笨的将两只眼球搓了出来。黑色蛞蝓还不能失去这个躯壳,眼前的危机尚未消解,它只能小心的从怪物破损的胸口处漏出一截身体,感受着薛照的踪迹。
一阵疾风从高耸的藤蔓上飞驰而下。同时一只布满白鳞的左手一把捏住了黑色蛞蝓。蛞蝓玩了命的发出那股不祥的威压,可白鳞左手不为所动,依旧大力捏着它。
薛照看着手上的半截蛞蝓,发生怒吼,用力一捏,那蛞蝓一震,似乎无数人的哀嚎,在薛照耳边响起。
四臂怪物也发了狂,一棒将薛照打飞出去。
借这些不够么?
薛照撞开一棵大树反身落地。
怪物咆哮着向薛照奔来。
“荒卿,再加我一些吧。”薛照默念道。
突然天上一个血色光圈亮起,一个黑影从光圈中跳了出来。
那黑影极速下降,同时一道银光亮起。
等薛照反应过来时,那怪物已经被砍成两半,黑色蛞蝓并不会像寻常蛞蝓那般分裂重生,只是扭动了几下便化作了一阵黑烟。
一个黑衣蒙面人正晃着左腿,显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肯定不舒服。黑衣人手中的武器是一把银色的护手厚背大砍刀,刀身长约两尺半,宽度却几乎达到了一尺,刀柄长约一尺,带有一体的厚实护手,银亮的刀身上阴刻着菱形的鳞片,让人意外的是如此桀骜霸气的大刀,刀背上非龙非虎,却雕着一条清秀的小蛇。
黑衣人将刀插回背上的刀鞘,朝着薛照走来。
等到离的近了,黑衣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开口惊呼道:“我操,小……”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这个黑衣人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只是他说话的方式,竟和自己那个世界的人相似,真实之境的龙国人,说话虽不是文言文,但也不是白话,而这黑衣人的语气祝词,却和薛照一样。
薛照拧着眉头看着木在原地的黑衣人问道:“接着说啊,刚见面就说一个男人小,可不礼貌,再说你又没见过。”
黑衣人眼神复杂,最后变成了极度的欢喜,他跑了几步,俯下身来,一把抱住了薛照。
薛照不明白什么情况,但莫名不太反感黑衣男人的做法。
黑衣人伏在薛照受伤的肩膀上抽泣起来,薛照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轻抚着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很熟悉,让人很安心。
又抱了良久,薛照有些无奈的问道“大哥,你这是受了啥委屈了?告诉我,兄弟能帮忙的帮你就是了。”
黑衣人似乎是在薛照的斗篷上擦了擦鼻涕,这才止住了哭泣,抬起身来。
薛照这才看见了一双和自己有些相似的黑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