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移步饭厅，脚步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起身时，龙霆等待万嘉宝走到身边，轻轻牵住她的手，她腕间的钻石手链与他的袖扣相映成辉。
饭厅里，万家的两个表哥看到长辈们到来，立刻起身站好，姿态恭敬。
苏妄站在一旁，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总觉得这两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叶天阔注意到，小声提醒：“是嘉骏叔和嘉庆叔的儿子，moon的表哥，老大和你大哥苏烨一边大，老二和我们同龄。不过从小他们两个就不喜欢和我们在一起，和moon的感情也一般。”
苏妄点点头，眼神一直追随万盈月。
万盈月跑去厨房喊外婆，见孟艳芝还在督促着厨师们炖佛跳墙，笑道：“外婆，走吧！都等你啦！”
苏妄还站着，万嘉庆见状招呼道：“小妄快坐。”
“嘉庆叔，我等moon。”
几家长辈相互对视一眼，笑了笑。
苏妄自小就这样，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思。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只在乎万盈月。
万盈月挽着外婆出来，见苏妄站在那里，长身玉立，面容清冷，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仿佛高岭积雪，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可就在他抬眸看向她的瞬间，眼底的冰霜骤然消融，薄唇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眸光专注得像是只容得下她一人。
万盈月眨了眨眼，心里莫名一动，却不懂那是什么情绪。只是下意识地松开外婆的手臂，朝苏妄走去：“妄仔，”她唇角轻扬，语调带着惯常的骄纵，“坐我身边。”
不是询问，而是理所当然的命令。
苏妄眸色一暗，喉结轻轻滚动，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替她拉开椅子。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在椅背上停留了一瞬，像是克制着什么。
万盈月没察觉他的异样，落座时裙摆轻晃，小腿不经意间蹭过他的西装裤。
苏妄指节在桌下攥紧，手背上的青筋隐约浮现，却又在下一秒强迫自己松开。
“手还疼吗？”她单手托腮，目光落在他缠着纱布的左手上，语气随意，指尖却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腕。
苏妄呼吸微滞。
那只是她无心的小动作，甚至不带任何暧昧，可对他而言，却像是燎原的火星。
他垂眸，长睫掩住眼底翻涌的暗色，嗓音低哑：“不疼。”
“刚才拍卖会不是说很疼吗？骗我！？”她轻哼一声，“一会海鲜不要吃，对伤口不好。”
苏妄指节倏地收紧，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愉悦。
——她关心自己。
最开心的就是荣祖耀，可以不用伺候万盈月了。
荣清则看向胜金棠，恨铁不成钢。
万鲍放下龙头杖：“开宴。”
晚饭正式开始，三十二道珍馐在鎏金转盘上铺陈开来，从清蒸东星斑到红烧鲍翅，从蟹粉狮子头到松茸炖官燕，每一道都盛在特制的青花瓷具中。
每位宾客身后都静立着穿白色制服的佣人，手捧餐盘随时侍奉。
菜肴以小份呈上，若得青睐，佣人便悄然添置。
苏妄刚抬手要自己布菜，万盈月忽然凑近：“妄仔，自己食自己啊！”她指尖轻点他缠着纱布的左手，蹙眉道，“手还伤着，先顾好自己。才两天，怎么瘦了？”
苏妄喉结微动，“嗯”地应了声，眼底冰雪消融——她竟连他消瘦半分都看在眼里。
对面突然传来碗碟碰撞声。
荣祖耀猛猪扑食，佣人伺候的速度都赶不上他的嘴。
荣啸不下去：“祖耀！学学其他小辈的仪态！荣家饿着你了？！”
“舅舅，”荣祖赫晃着红酒坏笑，“祖耀多好，能吃能睡，没烦恼的！过年的时候也可以宰了！”
满桌轻笑中，万盈月冲荣祖耀挑眉：“慢点食！不然过年你的肉就不好吃了！”
荣祖耀面容做凶狠状小狗。
万盈月又逗弄道：“想做旺财吗？！”说完晃晃脑袋，气他。
他不甘心地炫耀着夹起盘中白切鸡的鸡腿，冲万盈月晃晃。
万盈月挑眉。
“小耀，”胜金棠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鸡腿给moon。”
荣祖耀刚要反驳，叶天阔轻咳一声：“看看moon身边那位。”
苏妄正用刀叉细致地分割自己盘中鸡腿，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冷意。
荣祖耀赶紧让佣人把鸡腿送去给万盈月。
“我这是左腿，”苏妄突然开口，“和你换。”
万盈月却摇头：“鸡皮归我，再撕两小块肉就好。剩下的你必须吃完。”
苏妄开心点头，忙拿起刀叉照办。
龙少风一直很乖，佣人盛什么吃什么。当佣人给他夹了一只春烧鸡的鸡腿，他看向万盈月，小声道：“月姐姐，我这还有鸡腿。”少年嗓音清润，耳尖却泛红。
万嘉宝慈爱笑道：“少风，真乖！”
荣祖赫坐在龙少风左侧，笑道：“怎么不说把鸡腿给我呢？干表弟？！”
“家姐，少风还小，别吓他！这鸡腿，表哥我帮你解决吧！”荣祖耀逗弄道。
孟艳芝笑着摇头：“就是怕你们像小时候抢，我特意嘱咐厨房多做些鸡腿。你们自己吃自己，别都顾着moon。她别再吃积食了。”
龙少风闻言，刚要收回递出去的碗，苏妄便接过，剥皮夹了一小块鸡肉，放入万盈月的碗中。
龙少风抿嘴一笑，继续乖乖地自己吃饭。
万鲍目光掠过龙少风清俊的侧脸——这孩子自小懂事，挂念囡囡，也算囡囡半个弟弟，倒是多个人疼囡囡。
他朝金管家说道：“给少风添些鲍鱼。”
“谢谢鲍爷爷！”少年起身行礼。
两个舅妈一脸不快，但也不敢做声。
万盈月玩笑道：“外公，我呢？”
龙少风坐下刚端起碗，万鲍笑道：“少风，你吃你的，你自己看看你月姐姐旁边座位为什么空着，那吃的都放不下了！”
万盈月一扫右边，二十多道佳肴的小碟已堆成小山，长辈同辈谁也不无辜。她嘻嘻一笑：“嘻嘻，自己食自己啦！”
万鲍无奈地摇摇头，和荣唯宝边吃边聊，又喝了点酒，不时和小辈说说话。
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断，气氛温馨而融洽。
渐渐地，众人都撂筷，只剩万盈月还在细嚼慢咽。
从小到大，她总是这样，每次全桌就剩她一个人在吃。
长辈们早已习惯了她的“小贪吃”，只是宠溺地看着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万盈月刚放下筷子。
万鲍便轻叩桌面：“今天有一件事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