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柏臣停下步子,合上车门后单手插兜,姿态矜贵,神色倨傲冰冷。
手腕上昂贵的腕表露出,线条利落的西装下肌肉线条紧绷有力,极具力量。
纪柏臣的眼神缓慢、冷漠地落在纪临川肩上,眉头微挑,“有事?”
纪柏臣语调很凉,隐约带着不悦。
“小叔,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徐刻……”
“你喜欢谁与我无关。我的事,也并不需要和你汇报。”
纪柏臣语调更冷。
“……”纪临川如今回想起来才意识到,纪柏臣曾教育他半小时说的都是人伦道德。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二人就有联系了。只是纪柏臣不曾和他说过,这是私事,他做小辈的也无权过问。
况且,徐刻的的确确和他说过自己有Alpha的事,是他一直不相信。
“你有没有强迫徐刻?”
纪临川嗓音中的质问不加掩盖,从前的尊敬荡然无存,他十分在意与计较这个问题的答案。
等待回答时,纪临川的视线视线落在纪柏臣戴着戒指的指节上,唇齿发寒。
喜欢多年的人,成了自己的小婶。
这样的事谁都没有办法接受。
纪临川无法违背人伦道德,更不能去挖自己小叔的墙角。
暗恋无果,纪临川不怪别人。
但他不希望徐刻受到任何伤害。
纪柏臣患有情感认知障碍,行事冷漠无情,或将终身不懂情爱。
徐刻与他在一起,并不会开心。
纪柏臣轻笑,言辞刻薄,“你又是在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纪临川语塞。
任何事在纪柏臣心里冷淡如水,纪柏臣又怎么会去强迫徐刻?更别提强迫徐刻求婚……
纪临川沉默许久,深吸一气,“小叔,你想和谁试试都行,但徐刻不行!”
“嗯?”
“他家庭不好,你会欺负他。”
纪临川的眸光晦暗,真心实意的在替徐刻担心。
他跟着纪柏臣快一个月了,纪柏臣是合格的长辈,优秀重利的商人,高高在上的主宰者。
但……小叔与徐刻并不合适。
纪柏臣的商业气息太重,徐刻不是一件商品、玩物,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会伤心难受,会哭。
徐刻家庭不顺,纪临川不希望徐刻的情感也不顺利。
纪柏臣眼神一凉,“他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小叔!徐刻高二的时候留级过,你知道为什么吗?他妈妈病了,他没有时间读书,在男人最要脸面的年纪,挨家挨户的去借钱!你知道他借了多少吗?五百,就五百!”
五百块只是两盒药的钱。
徐刻求了十多个亲戚,五百块钱……和打发无异。
所谓的亲人冷血至极,用五百块割断了血脉亲情。这钱还是那些人不希望遭受亲朋好友的谴责才“施舍”的。
如果徐琴当年没有挺下来,徐刻或许根本活不到现在。
一年后徐刻休学结束,回来读书,与纪临川同班,没人知道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众人只知道徐刻性格比从前更冷。
直到徐刻被嘲私生子后与人大打出手,纪临川调查才知道徐刻在黑色阴影中独自撑着身体走了一年。
徐刻像是个飘零在世间的弃物。
纪临川不希望徐刻再被任何人伤害。
纪柏臣眼神冷冽至极点,拉开车门走了。
-
徐刻回航落地,芳姐邀请他共进午餐,徐刻婉拒了,他低头给纪柏臣发了个消息。
纪柏臣回了个车位给他。
徐刻进了电梯,电梯门即将合上时,乔越大步走了进来,和徐刻共乘电梯。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在电梯门抵达负一层时,乔越忽然喊住徐刻,“徐刻。”
乔越从身后取出一个礼盒,“今天……”
“谢谢。”
徐刻头也没回的走了,背影决绝且冷漠,甚至不给人说完话的机会。
徐刻找到了纪柏臣的车,上车时,他对老陈说了个地址,侧眸看向纪柏臣,“这家餐厅不错。”
“嗯。”
餐厅是一家法式情侣西餐厅,二人比餐点提前了半个小时,入座的时候人不算多。
点单时徐刻推荐了几个餐品,纪柏臣点了徐刻推荐的,因为是生日,徐刻点了葡萄酒。
用餐的时候,徐刻总是看向纪柏臣。纪柏臣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个习惯,吃到不好吃的会蹙眉,然后绝不吃第二口。
纪柏臣全程没有什么表情起伏,徐刻这才抽回目光。
“徐刻,不用太小心翼翼。”纪柏臣忽然说。
徐刻“嗯”了一声,鼻尖酸酸的。
纪柏臣起身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徐刻吃的已经差不多了,正在擦手。
等纪柏臣吃完时,徐刻问:“纪柏臣,晚上……你介意吃面条吗?”
“我都可以。”
纪柏臣说的好像什么都不挑,但徐刻并不觉得。纪柏臣需要哄,也挑食。
徐刻起身去前台结账,服务员说已经结过了,他回头看向纪柏臣。
像是收到礼物般开心。
下午,徐刻带纪柏臣去一家手工店做了书签,他知道这样的约会在纪柏臣眼中或许有些无聊,只是纪柏臣比较有礼貌,没有戳穿他的无聊。
做完书签后,他看向纪柏臣手里的那个,“你的可以送给我吗?”
“嗯。”纪柏臣把书签递了过来。
徐刻把两份书签都收走了,他并不是多喜欢这些手工玩意儿,因为是纪柏臣做的。
他觉得美好,想留下当做纪念。
从手工店铺出来的时候,徐刻说:“最近有一部法律电影,你有兴趣吗?”
“都行。”
“纪柏臣,不要都行。”
徐刻不希望纪柏臣去迁就什么,他希望纪柏臣开心,今天是纪柏臣生日,他想哄纪柏臣开心。
“有兴趣。”
徐刻买了票,和纪柏臣看了两个小时的电影。
主角身世悲惨,遭遇阶级的打压,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得到法律公正的判决,影厅里的观众潸然泪下。
这是个不错的电影。
看完电影院后的饭点,徐刻带纪柏臣去了一家中餐厅,他本来想回去给纪柏臣做一碗面,但他总觉得这碗面或许会太过草率。
“面”对徐刻来说很特殊,但对纪柏臣来说不是。
他不希望纪柏臣感受到一丝一毫的轻视。
用餐期间,纪柏臣接了个电话,是纪严海打来的。晚宴即将开始,纪严海让他多少来走个过场。
纪柏臣冷漠地说了句在忙,挂了电话。
“你有事的话,可以先走,一会我打车回去就行了。”徐刻温和道。
“纪家宴会,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