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和陈秀英要成亲的消息,随着时间的临近,也成了三里屯最热闹的话题。
这种事情,在背后肯定是要遭人议论的,有的话中听,有的不中听。
陆远的态度是一概不听,他和陈秀英的事情,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大柱和三嘎子帮着忙前忙后,听到的风言风语最多,但知道陆远的脾气,不敢跟他说。
两人偶尔交谈几句,也都避着陆远和陈秀英。
对于有些议论,两人挺生气,有时会忍不住和嚼舌根的人叽咯几句。
于是,两人由此惹祸上身,被人暗地里骂成陆远的狗腿子的,绰号狗柱、狗嘎子。
别人不敢惹陆远,但对大柱和三嘎子却不怕,甚至敢当面嘲讽他俩。
“娘的,气死老子的,回头哪个再敢喊老子狗柱,老子跟他没完!”
大柱气得要命,忍不住对三嘎子抱怨。
“兄弟,咱远哥这是得罪了多少人,也人得罪人啥样了。”三嘎子好笑地摇头。
他也被人骂,但他的心态比大柱好多了。
别人再怎么骂他,也不能让他缺胳膊少腿的,他无所谓。
“唉,也是,远哥太狠了,那帮人不敢在他面前叽歪,拿咱俩出气呢。”大柱恨恨地道。
“特别是大兵子,说话太特娘的难听了,真想撕豁他那张臭嘴。”三嘎子也火了。
两人一边抱怨,一边帮陆远在院子里搭喜棚。
其实就是用油布把院子封个顶,这样可以在院子里摆上喜宴,因为家里地方太小。
在农村,若干年后有专门搞家宴的,篷子也是由他们自带,主家只要掏钱就行。
但这个时候还没有兴起,也就是陆远比较讲究,否则就是露天摆桌子了。
“你俩唠叨啥呢?”九老太听到两人嘀咕,但听不清两人唠的是啥。
“老太,我俩闹着玩呢,说话打岔,干起活来不累。”三嘎子是懂人情世故的。
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免得传到陆远耳朵里,让陆远不开心。
“对了,小远走前留了包烟,说是让你们累了歇歇抽。”九老太递来一包带嘴经济烟。
带嘴的烟要贵些,一般村民只抽不带嘴的,所以两人的眼睛立马亮了。
“还得是咱远哥讲究,这是好烟啊。”大柱咧着嘴笑了。
“远哥仗义。”三嘎子也笑道。
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感情肯定是有的,但一些细节也是要讲究的,能增进彼此的感情。
像大柱和三嘎子来帮忙,肯定不会要工钱,但陆远就不能装聋作哑,让他们白干活。
香烟是起码的,还得好饭好菜供着,总之不能让兄弟心寒。
“小远忙得顾不上招呼你们,你们别讲究他。”九老太笑呵呵地道。
“老太你这是骂我们呢,远哥是我们哥,我们哪能讲究他。”大柱笑呵呵地道。
“也是,你们兄弟仨感情深,是我瞎担心了。”九老太脸上的笑意更深。
随后又聊起两人有没有谈对象,倒是把两人的兴趣勾了起来,热切地跟她攀谈。
老人家见多识广,万一知道哪家有好姑娘,没准就能给他们作个媒。
另一边。
陆远带到陆苗到乡上的集市,这边比古岗集市远,但规模要大些,有个供销社。
“哥,你成了亲,会不会嫌弃我累赘?”陆苗突然冒出一句。
“你说啥呢?”陆远一愣,奇怪着打量起妹妹。
难怪总觉得她不如之前那般活泼,原来是藏着这样的心思。
陆苗瞟瞟他,噘起小嘴:“你成了亲,有了宝宝,肯定就不会管我了。”
“放屁!”
陆远伸手用力揉揉她的小脑袋,骂道:“你成天瞎琢磨啥呢,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陆苗突然咧嘴笑了:“哥,你真的不会不管我?”
“你是我亲妹子,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得管到你将来长大嫁人,才算完成任务。”
陆远也笑了:“别成天瞎担心,只要有我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陆苗开心地嘿嘿笑道:“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但我才不想嫁人呢。”
陆远翻了个白眼:“长大了不嫁人,难道让我养你一辈子?”
“嘿嘿,你要是不养我,我就去告诉嫂子。”陆苗咯咯笑着逃开。
看着她活泛起来,陆远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别看她嘴硬,好像跟陈秀英关系多好。
但其实在她心里还是担心他的态度,嫂子再亲是外人,他这个当哥的必须做好。
好在陈秀英是通情达理的,陆远不用担心陈秀英会对陆苗有其它想法。
不过,陆苗的表现也让陆远意识到,以后还是要多关心她,免得她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小远,你咋来了?”
马庆突然和几个人迎面走过来,看到陆远时,立马露出惊喜的神色。
陆远也有点意外,之前马庆说到跟着他一起打猎,但后来他去古岗几次都没见到马庆。
“马哥,最近在哪发财呢?”陆远笑了笑,“我去找了你几回,都没见到你人。”
“别提了,遇到点事。”
马庆摆了摆手,一副不愿意多说的神情:“倒是你,买这些喜庆的东西,准备成亲了?”
陆远笑笑,没有否认:“是的,快到日子了,得抓紧准备。”
又顺口邀请道:“正日子定在二月初八,到时候有空的话,马哥带兄弟们一起去喝喜酒。”
阳历是三月六日,星期二,宜房屋清洁,合婚订婚……属于良辰吉日,挺好的。
“好啊,我一定去!”
马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朝身边几人道:“我兄弟大喜,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给他撑脸!”
“好!”几个人笑哈哈地点头。
陆远见他这么痛快,也挺高兴的,不管怎么说,婚庆越热闹越好,主人也越有面子。
面子这东西,在这旮旯还是蛮让人看重的,他也希望给陈秀英一个美好的婚礼,不留遗憾。
要是结婚的时候冷冷清清,多少会让人心里犯膈应。
“老弟,放心,到时候一定去,份子也必须有。”马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他没有提打猎的事情,陆远便也没有多问。
又聊了些不相干的话题,便各自散了。
马庆那边有两个是生面孔,其中一个问道:“庆儿,那小子谁啊,看起来你俩关系不错。”
他的语气痞味十足,明显带了些深意。
马庆立马皱眉,用警告的语气道:“他真是我兄弟,别特娘的乱打主意。”
“嘿嘿,随口一说而已,犯不着这么紧张,看把你吓的。”那人笑嘻嘻地打了个哈哈。
“孔岳,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动他,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马庆斜瞟了他一眼。
叫孔岳的那家伙瞪大眼睛:“那小子有这么邪乎?你可别吓唬我,没准我反得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