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琴台街,还是那个街角。
马车里。
张嬷嬷瞥了一眼已经在胡吃海塞的林玉迩,掀开车帘。
“逃犯就交给你们送去府衙了,那些小孩子,也是你们阴阳司擅长的!夫人说还要去下一个地方。所以,就麻烦两位天师了。”
正在商量怎么处理那些穨囊的两个天师齐齐看了过来。
张腾连连拱手:“不麻烦,不麻烦,等缉赏奖励的五千两到手,我定会亲自上门送给夫人!”
李彭玉也是满脸感激:“若不是夫人来此解决了这麻烦,我们阴阳司的名头就真的砸了。这件事我会汇报上去,到时候阴阳司定然还会有奖励的。”
张嬷嬷看了林玉迩一眼。
这货已经和嘟嘟炫耀完自己歌喉,随后又聊起什么是街舞,并且做示范似的,把脑袋抵在地板上,双.腿儿抽搐似的在空中蹬了。
立又立不起。
稳又稳不住。
东倒西歪的。
裙摆全都盖住脑瓜了,像个倒栽的癞蛤蟆。
张嬷嬷捂了捂眼睛,简直不忍直视。
“如此,多谢两位天师了。”
说完,连忙放下车帘。
马车继续向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
第二辆车上的月姨娘和苗姨娘则是聊起了别的。
“我听我爹提起过,说阴阳司招魂时都会配备面粉,因为普通人看不见阴魂,所以都会在地上撒面粉,阴魂路过就会留下脚印……,实在是没想到面粉遇到烛火还会炸!”
苗姨娘听月姨娘这么说,也是一阵心有余悸。
“是啊,刚刚那爆炸简直太可怕了。”
翠湖也在边上一脸唏嘘。
“奴婢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了,一颗心险些从喉咙里蹦出去,腿到现在还是软的。”
石榴却好像找到了人生目标,眼带期待看向苗姨娘。
“姨娘,夫人想要奔现,结果抓到一个逃犯,还把逃犯干晕了。“
“您说会不会有一天,奴婢给你端个茶,结果突然就遇见了逃犯,奴婢把热茶泼他脸上,他就被烫的嗷嗷叫,奴婢到时候就把他绑起来,那样奴婢是不是也能挣银子。”
苗姨娘:………
这丫头在想屁吃?
月姨娘:……
突然觉得翠湖这丫鬟直肠子挺好的,比这种清澈的愚蠢好太多了。
……
马车很快到了第二个目的地。
“张嬷嬷,马停下不走了,你要不要出来看看是不是……到了?”
车夫犹如木雕似的坐在车上。
他都不知道自己来干嘛的。
马都不用自己赶,就会自己走。
去什么目的地他也不知道。
拿着鞭子不能抽,缰绳也不用自己抓着,他刚刚还在琴台街见到了一场爆炸。
以往驾车,要记路,马车不能颠,要注意行人,若是撞到孩童什么的肯定要被问责,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轻松,像是顺道做个观光车的游客,就是个纯背景板。
张嬷嬷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
“夫人,咱们这又是哪里?”
嘟嘟已经熟练了,跳下车:“我去看看,顺带问问。”
林玉迩摸着自己头下了车。
随手指着远处一家店铺。
“嬷嬷,我想去那里坐一坐。”
张嬷嬷看了一眼那店铺,有些疑惑:“张记医馆?”
苗姨娘和月姨娘也跟着下了车。
“这条街倒是还有不少行人,还有夜市,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事。”
林玉迩已经走向那医馆了,张嬷嬷等人只好跟上。
那医馆的童子看见来这么多客,顿时匆匆往里面跑:“张大夫,张爷爷,先别急关门,外面来了好几位夫人……”
一听这话。
里屋传来一个暴脾气的呵斥。
“说了几百遍了,我今天这里不接病患,让她们去别家。”
聪慧的童子开口劝说道:“张爷爷,咱们开的是医馆,不接病患以后就没人来了。“
林玉迩走进店铺,就看见一个白胡子老头气的脸红脖子粗,拍着自己的钱匣子。
“接个屁接!!”
“光是这个月,我接一个病患,诊金10两,转头我就会损失20两。我给一个病患配置药方30两,转头就损失60两!再这样下去,我棺材本儿都要被赔进去了!!”
那小童被吼的缩了缩脖子。
“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您记错了自己有多少银子,或者用出去了自己忘了,毕竟,您也上年纪了啊。”
这话一出,那白胡子老头立马抄起一个鸡毛掸子,追着小童要打。
结果看见已经进来的林玉迩等人,猛地一下停住脚步。
小童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张爷爷,病人已经进来了你再赶走不好吧?!要不,您今天就辛苦一点,再唰唰几下?”
“唰唰?”林玉迩眨巴眨巴眼睛。
那白胡子老头脸上露出一丝丝不自在。
上次在乌衣巷偷师林玉迩唰唰之术,还真别说,……屁用没有。
但有一次,有个病患听闻他这怪癖的时候,说了句:“越是手段厉害的医者,才越有些怪癖。”
随后举例什么哪些神医都有些什么怪癖,说的头头是道。
于是,白胡子老头就留下了这个怪癖,已经足足好几个月。
没想到,一下子碰到正主了。
被统子当众说出来,他尴尬的脚趾扣地。
他拍了一下药童的脑瓜子,把他拽到一边,哈哈笑着上前:“不知道神医来此,有何贵干?!”
他可是亲眼见过林玉迩唰唰几下就治愈好多疾病的,这是个高手。
林玉迩盯着他看了半晌,什么也没说,只是很突兀的伸手,拽了拽他的胡子。
白胡子老头摸着自己下巴:……昂,(;???;)啥意思?
“居然是真胡子。”
随后不等张大夫开口,林玉迩吹走那根胡须,脑袋像是鸡脖子一样转动着打量起店铺来。
“好多草的香味,挺好闻。”
“这木柜做的好大,上面贴了好多标签……”
“这个木头人比我还高,身上好多点点,就是怎么是个秃子,没长毛,也不穿衣服!”
“这个软软的包裹是什么?”
“那个锅里熬的又是什么?”
张嬷嬷咳嗽一声,唤回张大夫的神智:“夫人只是来这里坐一坐,很快就走。”
随后掏出那两个天师孝敬的20两银子:“耽搁您一会儿,就当是你今日帮我家夫人看脑子的钱!”
张大夫连忙推脱。
“不用,不用。”
他现在可不敢随便收钱,免得自己要多损失一倍出去。损失银钱这事他去过衙门了,在士兵的监视下收的银两,会成一倍失去,这不是寻常案件。
这件事他亲自去过阴阳司找黎天师说了,天师说会想办法解决的。
“只是坐一下也不影响,小枫,去给几位贵人上茶……”
就在这时,张大夫听见钱匣子里银子和铜币撞击的声音,回头去看。
就发现,
林玉迩抱着他的钱匣子一直来回晃:“躲什么躲,滚出来,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