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林正森又咳嗽了几声，说道：“别管我了，语晨哥那快好了，去搭把手。”
安宇莫应道：“了解。”
隔在两人之间的喷泉停下了音乐，少年语调轻快道：
“律，我们还没有失败。
请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话音刚落，黑色的羽翼重新出现，倏然展开，掀起一阵风浪。
系在脖上的黑色丝巾随风扬起，那条藏于底下的伤疤若隐若现。
感受着失而复得的黑翼，冥律神色复杂，半晌后，他向少年温柔地保证道：
“我会带她去看今天的日出。”
少年笑着比出一个手势，那是只属于他们的暗号。
不远处，由于高强度使用异能，安宇莫的低血糖又犯了，只见他眸光微微震动，像个不倒翁似的左右摇晃了两下。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住他的肩膀，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于是顺势张开嘴接住对方投喂的糖果。
也许是头晕目眩过了头，安宇莫竟觉得有什么人在注视自己，而目光还是来自面前那块巨大的冰块。
与怪物的晶莹剔透不同，地面上锁了人的冰都带着很浓重的白色絮状物，因而看不清里面的人目前是什么处境。
在冰块里待了半天，安幼蓝察觉出这东西类似于一块单向玻璃。
她能看得见外面，可外面的人却看不见她。
从外面的情况来看，就像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局。
所有人都把赌注押在那位疲惫的少年身上。
比起大多数人对战局的关注，她不知为何，更在意冥律的情况。
他现在好一点了吗？
她不禁在心底问道。
望向高空焦灼的局面，她惴惴不安，直到冥律占据优势。
然而，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的爬上安幼蓝的心头，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她的双脚已然是透明的颜色。
可惜，她试过了，外头的人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不然，她想告诉那位此时面容冷峻的青年五个字：别放在心上!
空中，冥律不知为何顿了一下，他没有多想，疾速调整，信念坚定地握起银色巨镰用尽全力给怪物最后一击。
地平线上，仿佛火花升起似的光芒映照在众人疲惫不堪的身体上。
接连不断的啜泣声随处可闻，他们大多是第二三日支援到场的那群队伍里的独苗。
对讲机里传来叶流的声音，他的声音就像流水一般是无情物。
“您会更加出名的。”
“……”那头，没有回应。
此刻的莱恩无地自容，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平白捡了一场胜利，望着监视器里日出的太阳，不由得出了神。
另一边，冥律呆呆地站在原地，理想中朝自己走来的搭档没有现身，只有一滩水流向他的鞋底。
*
“所有人都以为只要杀死冰骨雕就能解救同伴，可谁知道在怪物死的那一刻，那些被冰冻住的人通通化成了一滩水。”
律爱陌瞧了一眼虚无幻安静的反应，他一边打开另外两个食盒，一边说道：
“那一天之后，冥律彻底失去了战斗欲望，与当初像发了病的疯牛不一样，他这回心死得很彻底，变成了……土豆泥。”
“啊？”虚无幻带着疑惑看过去，发现律爱陌正一脸幸福的捧着有土豆泥的便当盒。
看见他孩子气的模样，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他曾提过自己今年刚满十五岁。
起初，虚无幻还以为他是发育不良所以与同龄人相比显得纤细一些。
直到那天，她才明白原来是这位小朋友还处于成长发育期。
虚无幻闭上眼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而后猛然握住律爱陌夹菜的手，凑近的脸蛋上那瞪大的双眸里带着不容拒绝的目光，“继续说。”
律爱陌略显伤心，哼哼唧唧两声后，说道：
“可哪怕冥律变成行尸走肉，但仍有一部分人不愿舍弃冥律的能力，如果不能是第一现场，那就安排他在第二现场，再后来又挪到了第三现场。
直到冥律一次又一次没有表现出他该有的作为，令那群人完全失望后，他才摆脱那些淋血的日子。
后来听说他被调去监视科，每天尽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
不过，大概是上个月吧，我还听说他弄丢了什么东西，又被罚了，但罚了点什么倒不清楚了。”
虚无幻问道：“丢了什么？”
律爱陌鼓着腮帮子，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哦。”
“对了，姐姐”。他拿起书包，像是在里面翻找什么的样子。
半晌后，一只粉红色的卡包被律爱陌递到虚无幻的手里。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虚无幻总觉得律爱陌第一时间拿起又丢下的东西和他找了半天后拿出来的东西好像是同一样。
律爱陌道:“这里面有一张异能者的身份卡，应该比校园卡更管用。”
直觉告诉虚无幻要小心为上，“敢问获取途径是？”
律爱陌说道：
“昨晚家里来了客人，没想到那堆人里竟然有一位来自[mooN]公会的异能者。
晚饭结束后，我发现这张身份卡就放在餐桌上，想必是他忘记收好，于是我就打算借用一下。”
“……”虚无幻愣了一下，“这，不就等于我们偷了别人的东西吗？”
律爱陌摆摆手，不在乎的语气像是童谣里的催眠曲，他说:
“别担心，这是我拿来的，也跟父母说过会亲手还给那个人的。”
“不行不行。”虚无幻把卡包送回律爱陌的手里，义正言辞道，“这样不好，一旦被发现，还会害了你。”
无缘无故的，律爱陌像是郁闷似得舔了下牙。
“没事的姐姐，我不怕。”说着，卡包又被他推了回去。
但很快，手宛如弹簧，被另一端压了回来。
他低下头强忍笑意。
最后，在虚无幻郑重其事的劝说下，他终于不再强人所难，并承诺一定会把身份卡物归原主。
一个中午，也不知做了什么，总之一晃眼就过去了。
把面包的塑料袋叠好放进衣服口袋里，虚无幻起身道别:“走了。”
律爱陌悠闲地靠在围栏上吹风，听见她的声音立马扭头看去，笑着挥手告别:“改天见，姐姐。”
待虚无幻的身影在楼梯口消失，他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给一个联系人发了这么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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