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东境炸锅了。
有人目露狂热:
“九劫仙宫和混沌海联手了,他们在公开挑战天帝吗?”
“他们果真要与天帝决战?这是要在这里当众践踏天帝的尊威?”
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数闻讯者五味杂陈。
有的人对天帝极度崇敬,如今见对方被如此挑衅,忍不住替天帝愤慨。
也有人暗暗窃喜,想看天帝败亡或好戏上演。
更有人惶恐:
“这若是生死之战,一打起来,谁能独善其身?”
总之,各种纷扰在瞬间点燃了天辰界所有目光。
那道声音再次悠扬发出,更加霸道:
“天帝,若你继续龟缩不出,本尊便继续血洗天辰界!连你那弟子清环、还有那些卑微的凡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若还算条汉子——滚来混沌高原!”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魔啸,灰暗天空里隐现出无数飞腾的混沌生灵,与神殿上方的妖异力量连成一片。
宛若大军列阵,其声势之盛,让看的人心惊胆寒。
那声音当然就是冥玄尊主所发。
他与九劫仙宫的天蚀道君已布下全域陷阱,搜集大量血灵炼化成“血柱”,只是一直等天帝不到。
他们等得不耐烦了,干脆公开喊话,逼迫王烛现身。
本来,天辰界还流传着“天帝懒得管事”或“天帝怕了”的各种讥讽言论。
可如今随着这番挑衅,天下彻底哗然。
这个场面,真是要撕破脸了。
清环远远听见对方威胁师父和天辰界苍生,气得俏脸苍白,当即飞到前线最高处,厉声回应:
“一群鼠辈,屡屡以弱者鲜血做饵,还想挑战师父?”
她说话虽激昂,可对方远在高原深处,未必能听到。
更何况,那远处血色神殿周围有重重结界。
清环只能示意联盟提高防范,以防敌军。
当天夜里,冥玄尊主与天蚀道君的联合喊话持续不断,每隔半个时辰便放一次狂言:
“王烛,你若再怯战,本尊将踏灭东境所有城池,开始从最外围的凡人杀起!”
宛如滚滚雷音,在漫漫夜色里反复震荡。
一时间,东境各大宗门、散修都愈发惴惴不安。
连那些自诩强大的势力都吓得心虚不已。
若天帝不出手,光靠联盟,真能抵得住混沌海与九劫仙宫联军?
一些原本不敬天帝的人,在生死关头,忽然又把全部希望寄托到“天帝出面”上。
典型的众生心态。
危难时就希望神明救赎,不危难时就恨神明高高在上。
清环令人加强营地防御,说服仍然聚集在此试图捞宝的修士赶紧撤离。
可奇怪在于,还有不少势力仍不想走,也许他们仍幻想“要是天帝来了,一旦击溃敌方大军,就能趁机分杯羹”。
这种打小算盘的想法形形色色,各种复杂自私。
夜色时分,小院里虫鸣悠然。
清环轻推院门,王烛仍坐在老地方,鸟儿栖息在竹架上,几只兔子窝在他脚边,画面祥和得如同梦境,与外界的惨烈煞气反差太大。
清环看着师父,不觉鼻头微酸:
“师父,东境那边……混沌海和九劫仙宫已经彻底撕开脸皮,高喊要血洗天下,您是否……是否出手?”
王烛缓缓抬眼,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弟子。
清环心绪起伏,咬唇道:
“弟子知晓,您一旦出手,便能拔除这群祸患。但这段时间来,不计其数的修士和凡人死于他们手中。我……抱歉,我似乎拦不住他们,也救不了那么多人。”
王烛放下手中茶杯,轻轻说道:
“你已经尽力了。”
清环深吸口气:
“弟子明白,只是硬生生看着如此多无辜性命陨落,心有不甘。况且,冥玄尊主等明里暗里威胁要扩大战线,卷向更广大区域……弟子不想让那些纯粹的凡人也遭此涂炭。”
王烛望着月色,似在沉吟片刻,才淡淡开口:
“他们叫嚣,想逼我过去。既如此,那就让他们如愿。”
清环心中一跳:
“师父要亲临混沌高原?!”
王烛点头:
“都搭这么大场面了,不过去看看怎么行。”
这几句话宛若天籁之音般,让清环脑中轰然,压抑多日的痛苦与焦躁稍稍得到释放。
她猛地跪伏,面露欣欣然之色:
“谢师父……”
王烛却不多言,随手捞起院里一截青竹,用指头弹了弹,竹身便泛出一点白色涟漪。
他将其拿在手里,似把它当做一支轻盈的“竹杖”。
然后,他走向院门,踏出门槛。
……
两天后,东境阴云密布,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天夜时分,冥玄尊主与天蚀道君带领大批爪牙聚集在血色神殿外。
他们在殿周设下层层禁制,灯火通明,一派森然杀机。
之前他们喊了几日,没见天帝的动静,心里也难免焦躁。
可就在今天,他们收到前线探子回报:
“天帝似要来了。”
“来了?终于舍得冒头了?”冥玄尊主冷笑,满脸鬼气,隐约还能看到青灰色的鬼纹刻在额头上。
他自信已布下天罗地网,加上背后还有其他强族随时可增援,王烛若真进了高原,便再没机会逃。
天蚀道君半边脸都罩在金属面具里,仅露出的眼眶满是阴戾:
“哼,既然他来了,就让他见识九劫仙宫的厉害,敢杀我仙宫旧部,如今百倍奉还。”
说话间,神殿外一片血色晶柱齐齐亮起,射向高空。
在那一刻,一道巨大的“锁界之网”倏地张开,如同景天之幕,笼罩整座高原,且向外延伸了数亿万里,范围之内一切法则尽数扭曲。
普通修士若陷其中,立刻丧失飞行或传送能力,只能困在阵内任人宰割。
这是“九玄锁界阵”的最终形态。
阵一出,全场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