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立太子妃之日,北疆终于传来了好消息。七皇子带兵如猛虎扑食般杀进了大齐都城,大齐朝廷顿时乱作一团,急忙下令撤回驻守天雪山的军队,火急火燎地赶回去支援。
邻近天雪山的大将赵云斌得到消息后,当机立断,率兵风驰电掣般抵达天雪山。
他指挥若定,不仅成功夺回了先前失守的城池,还趁着敌军慌乱之际,一鼓作气拿下了大齐的两座城。
贺麟元得知这个消息时,贺景恒刚刚完成拜堂仪式。
“皇上!”太傅满脸激动,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至此,天雪山已完全归属我大沥,北疆再无战乱,百姓从此可享太平!”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众臣纷纷跪地,齐声高呼,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青天鉴主司迅速跪地,神色庄重,言辞恳切地说道:“太子大婚之际,便传来如此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此乃大吉之兆啊!这预示着我大沥国运昌盛,代代皆出明君,实乃我大沥黎民之福,社稷之幸!”
“太子殿下品行高洁,端庄持重,天生龙姿凤表,实乃我大沥未来之希望,是我大沥的福气啊!”
左朗满脸得意,朗声说道。
贺麟元端坐在龙椅之上,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他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自豪:“太子自小聪慧过人,仁孝宽厚,如今又逢此盛事,实乃我大沥之幸!”
江鹤安朗声说道,“愿我大沥在太子殿下的辅佐下,愈发繁荣昌盛,永享太平!”
“爱卿所言极是!” 贺麟元笑着说道。
谢司珩眼神冷冷地看着众人,他们这些人个个都是小丑。
心机歹毒,自私自利。
这些都是战场上杀敌的将士用生命和鲜血挣来的, 他们日日歌舞升平,却承了这份天大的功劳。
“陛下,将士们在边关浴血奋战 ,才迎来了这场胜利。该嘉奖才是!”
说话的是谢砚南。
贺麟元立即点头,“太尉大人说的极是 ,传旨:北疆的将士此次立下奇功,归来之日必定论功行赏。到时候,依照军功皆有赏赐。 ”
众人三呼万岁表示庆贺。
谢司珩深吸口气, 他心中惦念的是楚妗禾。
今日,他安排好了要去见一见楚妗禾,要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紫宸殿上,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贺麟元命人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佳酿都搬了出来,脸上满是志得意满之色。
他端起酒杯,起身环顾四周,高声说道:“今日太子大婚,又闻北疆大捷,实乃双喜临门。此皆赖我大沥上下一心,群臣辅佐,将士用命。朕敬诸位一杯,敬北疆的将士!愿我大沥江山永固,繁荣昌盛!”
言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举杯,高呼万岁,而后仰头畅饮。
谢司珩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只是不多时,他忽然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溅落在身前的桌案上,瞬间洇染开一片刺目的红。
“指挥使大人!”众人一阵惊呼,殿内原本欢快的氛围瞬间凝固。
贺麟元关切地看过来,“阿珩,你没事吧?”
谢司珩强忍着疼痛说道:“陛下,北疆大捷,臣高兴之余便多饮了一杯,谁曾想……这身子也是越发不中用了。”
贺麟元急声说道:“你身子不好,干嘛要喝酒呢?快传御医来。”
“ 陛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臣不愿让大家扫兴。臣去景澜殿歇歇就好!”
“也好,苏常侍,你亲自送阿珩过去,让御医好好瞧瞧!”
苏常侍答应着,“老奴遵旨!”
谢司珩强撑着身体,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退出了紫宸殿。
谢司珩刚走,乌江随后也跟着出来了。
殿外谢司珩被苏常侍扶着上了软轿,他回头又吩咐身边的两个小太监,“ 你们快去请御医往景澜殿一趟, 不得耽搁!”
小太监们答应着,立即往御医院走去。
乌江盯着谢司珩的轿子渐行渐远,直至其朝着景澜殿的方向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收回目光。
“乌六,跟着他,盯紧了景澜殿的 大门,有任何人行迹异常,立即来报。”他低声吩咐道。
“是!”乌六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冷宫,向来是宫中最偏僻、最冷清的地方。四周高墙阴森,冷风呼啸而过,即使是在白日里都会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两个小太监被侍卫们拦下,小太监亮出苏常侍的腰牌,“今日宫中大喜,皇上大赦,赐下佳肴!”
守门的侍卫自然认得苏常侍身边的太监,赶忙放行。
走进冷宫,一股腐朽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在一间破旧的屋子前,谢司珩停下了脚步。
屋内,一位面容憔悴却难掩气质高雅的女子正坐在窗前,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她便是楚妗禾。
“楚……夫人。”谢司珩轻声唤道,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将“母亲”二字咽了回去。
楚妗禾缓缓转过头,看到谢司珩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眼前的男子穿着太监服,但是,却难掩自身的尊严与威严。她知道,他绝不只是一个小太监。
“你是谁?”她轻声问道。
“今日宫中大喜,奴才是奉命给夫人送赏赐的!”
谢司珩将食盒打开,将饭菜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楚妗禾盯着他,“是什么喜事?”
谢司珩深吸一口气,说道:“夫人,七殿下他在北疆立下了赫赫战功,大齐军队已被击退,天雪山如今已归属大沥。”
楚妗禾的眼中瞬间涌起泪花,嘴唇微微颤抖:“真的……小七他真的没事……还立了战功……”她喃喃自语,仿佛在确认这来之不易的喜讯。
看着母亲这般模样,谢司珩心中一阵刺痛。
他多想上前抱住母亲,告诉她他没死,这些年他是如何思念她。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千真万确!请夫人千万保重身子, 等着七殿下凯旋而归!”
谢司珩轻声说道。
楚妗禾擦干眼泪,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她抬眼看向谢司珩,打量着他:“你……是哪个宫里的?”
谢司珩微微低下头,避开母亲的目光,轻声说道:“奴才从前一直在外殿伺候,故夫人未曾见过奴才。”
楚妗禾凝视着谢司珩,她隐隐觉得,眼前之人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一时之间,却又难以理清。
她抬头看了眼与之同来的太监,苏常侍身边的心腹,她自然是认识。
可是,她入冷宫十余年,苏常侍从未派人来过。
今日,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当真是皇上派来的,另一种是小七的人,更或者是她那惨死的皇长子昔日的友人!
在这冷宫中,两人一坐一站静静地相对,虽未相认,但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却在这寂静的氛围中,缓缓流淌……
沉默片刻, 楚妗禾说道,“你快走吧, 心意我知道了!”
谢司珩心头一颤,母亲还是看出来了。
是啊,母亲冰雪聪明, 她怎么会如此轻易相信自己编造的谎言呢!
此刻也着实不能久留, 他从食盒最下面拿出一包丹药放在桌子上,“这一日一次,一次一丸。”
说完,不敢再耽搁,起身要走。
此时,外面又有人进来了,冷宫中根本无处可避。
宋瑾知身着太监服,就这般与谢司珩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