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引点头,十分诚实,“晚辈能力不足,借助了陆家的功德。”
“刚放出来那些呢?”
“我用请鬼之术偷……请来的。”
为首的掏心人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虽然疑惑,但姜引能感觉到那笑声里没有恶意。
一阵微风拂过,男人瞬移到她面前,一只手按在她肩膀的伤口上。
暖流涌入,姜引下意识后退一步。
“多谢前辈好意,但我还需要这些伤做证据。”
男人沉默片刻,嗓音里带着笑意,“你还真是和你姥姥一模一样。”
姜引一怔。
“罢了,反正你身边有它,也用不着我操心。”
男人目光落在姜引怀里的刺猬身上,指尖轻点白倦额头,一缕微光注入,刺团舒服得抖了抖耳朵。
“老大,这还有个普通人啊。”
慵懒男指着正缩在车里瑟瑟发抖的司机老张。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但老张只想爬过去把门关上。
“别怕呀,很快就好了。”
慵懒男邪气一笑,捏住老张的头。
老张:“啊啊啊啊陆总救我啊啊啊——”
一道蓝光闪过,老张靠在驾驶座上晕了过去。
“记忆清除完毕。”慵懒男拍了拍手。
为首的掏心人看向陆至凌。
陆至凌也注视着他。
不知为什么,这个人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他没关系。”姜引拦在两人中间,“不用消除他的记忆,他是我……丈夫。”
用法术清除普通人的记忆,是一种很常用的手段,对人体也没有任何损伤。
但对于被清除记忆的人而言,无疑丧失了主体性,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陆至凌是那么矜贵桀骜的人,姜引不想让他受到这样的对待。
男人没说什么,正欲离开,又转向姜引,“五弊三缺,你应在哪一门?”
姜引抿了抿唇,“我还不清楚。”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干他们这一行的,泄露天机太多,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五弊三缺,就是降临在出马仙一脉身上的惩罚。
鳏、寡、孤、独、残,缺钱、缺权、缺命。
只要接纳了自己的能力,没有人能逃得过。
姜引的姥姥应了“寡”,而她妈妈,则是“缺命”。
虽然五弊三缺还没在她身上应验,但姜引已经有了猜测。
每次动用能力,不管大小,她都会吐血,这样的身体,能长命百岁才奇怪吧。
或许和妈妈一样,她的结局早已注定。
“这个给你。”
姜引抬眸,一串银铃躺在男人掌心,铃身雕花古朴,系着红绳,在夜色中散发着幽幽暗光。
“性命攸关时,摇动银铃,自会有人相助,就当是你解决这次事件的报酬。”
姜引还没想好要不要收,慵懒男突然惨叫一声。
“老大你也太偏心了吧!那命铃我求了你好久都不给我,就这么送这丫头了?!”
姜引手比脑快,迅速接过银铃,“多谢前辈。”
慵懒男:“……”
“赶紧处理完,回去了。”
慵懒男又收了两个鬼魂,晃了晃收灵匣,“我去,这就满了?三哥,把你的借我用用。”
一直隐藏在黑暗里的男人没说话,指尖微动,剩下的鬼魂全部进了他手里的收灵匣。
三人消失在夜色里,无声无息,就如同来时一样。
“他们是掏心人,类似于管理非人类的警察,只不过有点……随心所欲。”姜引为陆至凌科普。
陆至凌:“……好的。”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惊到他了。
世界观?
呵呵,不存在的。
人间的警察来得也很快,陆至凌要录口供,姜引要验伤,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
回家路上,两人默契地保持距离,谁都没有提起那个突兀的吻。
洗完澡,陆至凌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手背上一阵刺痛,之前破皮的地方在热水的刺激下微微泛红。
在警局门口,姜引还问过他的手要不要紧。
明明自己伤得那么重,还在意他手上这点小伤。
想起最初砸向郑奕的那一拳,陆至凌心里略微别扭,觉得自己当时的反应有些过激,但很快就将其归为正常范畴。
毕竟是认识的人,总不能袖手旁观。
一个人开解自己的能力和心理健康程度息息相关。
想通这一点,陆至凌心里畅快不少。
-
宁北连环碎尸案终于落幕。
四条人命,加上工作时故意失误导致的医疗事故,死刑对于郑奕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死者家属终于求得一个安慰,方今今也了却心结,走的时候抱着姜引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虽然外界对于姜引的身份采取保密措施,但事情发生在殡仪馆附近,馆里的内部人员都知道,姜引就是新闻里那个“幸存的受害者”。
馆长吓得够呛,大手一挥给姜引放了半个月假,带薪养病,让她不够再说。
姜引很不好意思,毕竟白倦隔天就给她灌了五碗药汤,还逼着她泡了一天的药浴,身上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盛情难却,挂了馆长的电话后,姜引又钻进被窝里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她没看到,殡仪馆的群里,已经掀起了关于她的“神秘老公”的讨论热潮。
有人说那晚姜引遇险,正巧神秘老公来接她下班,一拳打飞杀人魔。
有人说姜引护夫心切,为保护神秘老公,一拳打飞杀人魔。
还有人说其实两人都不是杀人魔的对手,关键时刻是姜引养的宠物刺猬跳了出来,一拳打飞杀人魔。
不用想,最后一种肯定是赵小敷说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
白倦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姜引伸了个懒腰,简单洗漱后,到书房给仙家上了柱香。
“黄慢慢?”
姜引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好几天没看见这小黄皮子了,别又是被谁抓走了。
姜引正想着,楼下响起一阵车声。
本以为是陆至凌下班回来了,却是一辆姜引没见过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