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罗大勇隔三差五就会来看看,还从家里拿了些以前孙子穿的衣服送到了陈家,让陈老汉省了些买衣服的钱,不过他还是趁着赶集给孟菀星从里到外买了两套衣服。
孟菀星在陈家待的这段时间,还是不爱说话,问什么都是摇头,但是不知道为何很黏陈老汉。
他在家忙的时候,她就坐在他身边看他编背篓,他要出门去山里就没让她跟着去,而是让陈大带着她,她也很乖巧在家等着,只是时不时会往门口方向看看他回来没有。
孟菀星在家这段时间,每天看着他们爷俩编东西,烧火做饭,还会照看小弟弟。
这些事情对于她都是新奇的,感觉没见过,十分新奇。
她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所以就不愿意开口说。经常就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见他们忙的时候她会给他们倒水喝,会帮着看弟弟,做饭时还会笨拙的帮着添柴火,原本还想着帮忙打扫,陈老汉却不让她弄,让她好好休息。
这天中午,孟菀星在陈大屋里床上和弟弟一起睡午觉,陈老汉和陈大背对着屋子在院子里忙碌。
院子里,陈老汉摆弄着竹条,陈大正在洗衣服,父子俩谁也没说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院子里只有竹条唰唰的声音和流水声。
陈大洗完衣服,用自制的长杆把衣服晾在了屋檐下的铁丝上,收拾完就帮着一起去弄竹条。
孟菀星这时迷迷糊糊睡醒了,睁开眼看着身旁的弟弟,轻轻移到他身边看他,弟弟虽然格外瘦小却很可爱,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陈大用柴刀削着竹条上的枝丫,犹豫片刻后问道:“爹,闺女休养了一个多月了,还没记起来,怎么办?”
陈老汉忙碌的手顿了顿,只听他长叹一声道:“你觉得呢?”
陈大沉思片刻后说道:“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我们村里镇里的,要不去县城派出所问问去吧,说不定她家里人正在找她呢。”
闻言,陈老汉没再说话,而是放下手里东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纸和烟草自顾自卷纸烟抽。
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多月,但是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不过儿子说的对,她的家人说不定在找她,她家条件应该很好,找到了至少有钱去看耳朵了。
沉默的抽完烟,陈老汉继续干活:“后天赶集,我带她去派出所先问问。”
陈大点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他爹舍不得,他何尝不觉得小姑娘好,虽然不说话,但是格外乖巧,还会对着自己甜甜的笑,他觉得有个女儿真的很好。
孟菀星坐在床上,看着院子里的人,听到他们说的话,小鹿般的大眼睛里通红一片,泪水大颗大颗滴落,砸在手背上。
她断断续续大概听懂了一点点,他们要给她送走,不要她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这个很害怕,她不想离开,难道是她不乖吗?所以要给她送走……
两天过的很快,赶集这天,陈老汉和陈大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林杨镇每逢二五八号都是赶集的日子,这一天其他村子的人都会赶早去镇上买东西或者卖东西,去晚了就占不到好地方了。
陈大一起来就去厨房做饭,陈老汉在院子里归置着编的背篓簸箕之类的东西,背篓有三个,簸箕有五个,扫帚三把,今天准备拿去卖。
孟菀星在陈老汉起来时就醒了,她这两天都害怕着这一天的到来,她怕他们不要她了,此时她战战兢兢的坐在床上,一张小脸满是慌张的神色。
陈老汉收拾好东西,陈大也做好早饭了,简单的米粉搭配咸菜辣椒,他还是和平时一样给孟菀星煎了个蛋。
“爹,吃饭了。”陈大对着外面院子喊了一声。
“好。”陈老汉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在屋檐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就往自己屋里走去。
走进屋里拉开帘子,就看到孟菀星已经起床刚穿好外套,乖巧的站在床边扣扣子。
“闺女醒了,走,和爷爷去吃饭。”说着陈老汉伸出那只粗糙的大手。
孟菀星扣好衣服,看着陈老汉眨了眨眼睛,迟疑了两秒还是乖乖上前握住了那只手。
陈老汉牵着她走到厨房,天冷了,他们都是在厨房吃饭。而陈大正用装着米糊的奶瓶给儿子喂着。
孟菀星乖巧的自己拿筷子坐下吃着米粉,一双大眼睛时不时看看他们,眼里透露着一丝怯意,她觉得自己乖乖的,是不是就不会被送走了。
陈老汉吃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吃的干干净净,他让孟菀星慢慢吃,自己则继续去院子拾掇东西了。
孟菀星一小碗米粉吃完后捧着碗就去院子洗,陈老汉见状走过去拿过她的碗,三两下就洗干净了。
孟菀星站在原地胆怯的看着,等陈老汉放了碗后,走到院子里用扁担挑起要卖的编织品,随后伸出手让孟菀星牵着自己。
“来,牵着爷爷手,我们走了。”
孟菀星听到这话,小小身躯不禁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她那如小鹿般清澈而灵动的大眼睛里,此刻充满了害怕的神情。
陈老汉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当她是没听清,随即走向她。
当他牵起她的手就要走时,孟菀星使劲的拽着他,撇着小嘴摇着头就是不肯走,眼睛里憋着泪,倔强的看着他。
“怎么哭了?”陈老汉低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孟菀星轻轻摇了摇头,抿紧嘴巴不说话。陈老汉蹲下身放下扁担挑的东西,轻声问:“爷爷带你去镇上看医生,去找家人,好吗?”
闻言,孟菀星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这话在她看来就是不要她了。陈大抱着儿子坐在轮椅上看着她,眼底满是不忍。
她看着陈老汉,喉咙里发出呜咽声音:“爷爷。”说着又用另一只手指着厨房门口的陈大:“爸爸,弟弟……”
“呜呜……别不要我……”孟菀星小声哭泣着:“爷爷,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