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峰没有动,只是深深地望着她,仿佛要把这一个月的分离全都看回来。他找了她三十天,整个京市都快翻了一遍。当陈十雨告诉他李子宁的下落时,他直接收拾行李赶第一班飞机过来了。他早该想到她会来海边。
现在她就站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比离开时还要瘦,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谢峰的喉结上下滚动,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阿宁...\"他哑着嗓子唤道,声音几乎被海浪声淹没。
熟悉的声音传来,瞬间打开了李子宁泪水的闸门。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想逃,双腿却像生了根。她想说话,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谢峰再也忍不住,大步走向她,风衣下摆在身后飞扬。短短十米的距离,他仿佛走了八年,从她十三岁那年被他救下,到她十七岁情窦初开,再到她二十二岁醉酒告白...每一步都是他刻意保持的距离,每一次都是他先转身离开。
但现在,他不想再逃了。
\"对不起。\"谢峰一把将李子宁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对不起...\"
李子宁的脸被迫埋在他胸前,熟悉的雪松味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气息扑面而来。这个拥抱太过真实,太过温暖,让她筑起的所有防线瞬间崩塌。她攥紧谢峰的衣襟,无声地流泪,肩膀颤抖得像风中落叶。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哽咽着问,声音闷在他胸口。
谢峰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沙哑:\"陈十雨告诉我的。\"他顿了顿,\"我找了你三十天,阿宁。\"
这句话让李子宁哭得更凶了。三十天前,她带着满心伤痕离开京市时,就想永远不再见他。
那天在医院醒来后,她看着守在床边的谢峰,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他永远不会接受她的爱,不是因为不爱,而是不敢爱。
所以她决定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为什么要找我...\"李子宁挣扎着想推开他:\"我说过...我要放...\"
谢峰收紧手臂,不让她挣脱:\"因为我爱你。\"
海浪声突然变得很远,李子宁的耳边只剩下这五个字在回荡。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峰,泪水模糊了视线:\"...什么?\"
\"我爱你,阿宁。\"谢峰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你第一次给我煮醒酒茶的时候,也许是你大学毕业典礼上对我笑的时候,也许是你给我告白的时候...我只知道,你说放过我,离开我的时候,我快疯了。\"
李子宁呆呆地看着他,眼泪流得更凶了。这是她做梦都想听到的话,可现在真的听到了,却觉得如此不真实。
\"可是...你不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年龄...\"
\"去他妈的年龄。\"谢峰难得爆了粗口:\"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海风卷起浪花拍打在岸边。谢峰低头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姑娘,心脏疼得发紧。他想起十三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李子宁时,她也是这样哭得浑身发抖,像只受惊的小兽。那时他二十五岁,那个男人带着她来冒充孟菀星,她向自己求救,而他也一时心软救了她,也许从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捆绑在了一起。
\"跟我回家吧,阿宁。\"谢峰轻声说:\"我们的家。\"
李子宁攥着他衣襟的手微微发抖:\"...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谢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条太阳花项链,那是李子宁二十岁生日时,他送的礼物。后来她告白那晚,哭着把项链还给了他。
\"这一个月,我一直带着它。\"谢峰取出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回李子宁脖子上:\"现在,我想清楚了。\"
冰凉的触感让李子宁浑身一颤。
\"跟我回家,好吗?\"谢峰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恳求。
李子宁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拯救了她的男人,这个她爱了整整八年的男人,突然明白了陈十雨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下落告诉他。有些缘分,是命运早就安排好的,无论怎么逃避,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好。\"她终于点头,泪水再次涌出,\"我跟你回家。\"
谢峰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将她重新搂进怀里。远处,最后一缕暮色消失在海平面下,第一颗星星悄悄亮了起来。
海浪依旧拍打着岸边,周而复始,就像有些爱,无论经历多少曲折,最终都会找到归途。
回公寓路上,谢峰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目光时不时就落在她身上,生怕她再一次消失不见。
一到家门口,李子宁就看到他的行李箱,猜到他肯定先来了家里找她。
一进家,谢峰环视着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李子宁问道:“吃饭了吗?”
谢峰摇了摇头:“一路上没什么胃口。”
“我去做饭。”刚准备走,被他拉进怀里:“一会儿,让我再抱抱你。”
李子宁头埋在他胸口,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眼角却湿润了。
谢峰不会做饭,就给李子宁打下手,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她的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
这是李子宁有史以来吃的最开心的一次晚饭,饭后,谢峰十分自觉的去洗了碗。
李子宁看着他背影,这才想起来家里只有一间卧室。只纠结一瞬,她就想开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床了,上次他虽然是他喝多了,但他们也是同床睡了一晚。
谢峰原本想睡沙发的,李子宁抱着他,语气里满是撒娇的意味:“我想你抱着我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床了……”
一句话,让谢峰呼吸一滞,只见他喉结微滚,深吸一口气,深深压住自己内心那蠢蠢欲动的情欲:“好,我抱着你睡。”
洗完澡,李子宁躺在他臂弯里,紧紧抱着他,谢峰呼吸间满是她沐浴露的玫瑰香,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李子宁闻着他身上属于自己沐浴露的味道,让她不自觉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谢峰的手臂坚实温暖,她将脸颊贴上去,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声。
谢峰大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长发:“想什么时候回去?”
李子宁沉思片刻:“年后吧……”
“好。”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他眉骨上那道浅疤,以前和他不熟悉时,总觉得他这道疤再加上他冷峻的脸,看着有点吓人,到后来才知道,他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窗外海浪声隐约传来,谢峰忽然收紧了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李子宁感受到他温热的唇,直接仰头吻住了他。
谢峰愣怔一瞬间,反应过来后温柔的轻吻着她,慢慢的不满足于现状,唇齿间的交缠越发热烈。
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腰身,把她拥进怀里。慢慢的他的吻落在她的嘴角、脸颊,吻到脖颈处时,缓缓停了下来,头埋在她肩颈处喘着粗气。
房间一片漆黑,看不见李子宁泛红的脸颊,她能感觉他的变化,刚想说可以的,就被他抱进怀里。
“睡吧,我在。”
她闭上眼睛,睫毛扫过他胸膛,这一刻,漂泊了三十天的灵魂终于靠岸。
等她睡着后,谢峰才小心翼翼松开她去了洗手间,再出来时他已经洗完了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