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
江晚吟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这一声，她的双腿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失去了知觉，可她还是冲了上去，扑倒在他血迹斑斑的身体前。
他的眼睛缓缓闭上，身体仿佛一具冰冷的战偶，膝下是刚才那场激烈战斗后残留的焦黑痕迹和碎裂的金属残骸。他拼尽一切，打败了那九具复制体，可也在最后一刻，体内的Z3主源程序开始过载，濒临彻底崩毁。
“你不能死，沈砚舟，你不是说要带我离开这里的吗？你不是说，还要和我一起亲手摧毁狩网吗？”
江晚吟一边哭喊，一边从怀里掏出那枚芯片，手指颤抖地朝他后颈靠近。那是他留给她的“终极杀招”——也是拯救他唯一的希望。
但她手指一顿，犹豫了。
她不是犹豫是否要救他，而是害怕——怕自己插下去的那一刻，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来不及了！”傅执冲了过来，“快插进去，这是唯一能阻止他神经崩溃的办法！”
江晚吟咬牙，手指一沉，“砚舟，我来救你了。”
“咔哒。”
芯片插入的瞬间，一道蓝光顺着脊柱蔓延，沈砚舟的身体剧烈一震，口中溢出血沫。但随即，一圈清晰的电波从他体内释放，狂暴的Z程序如洪水般被暂时压制。
基地中控室内，控制台上的大屏幕一闪一闪。
“检测到主源程序回路断流。”
“Z3状态：进入修复冻结模式。”
“警告：狩网主脑检测到程序干扰，正试图重启链接。”
就在江晚吟以为终于可以喘口气时，忽然，一道阴影从废墟中缓缓现身。
那是一道身披灰白战甲的男人，脸上戴着面具，仅露出一双赤红色的眼瞳，冰冷、嗜血，如来自地狱深渊的魔鬼。
“江晚吟。”他的声音机械又低沉，“终于见面了。”
江晚吟警惕地抱紧沈砚舟，将他护在身后。
“你是谁？”
“我是主脑Z0，狩网真正的掌控者。”面具男抬手，一道红光从他手心浮现，“沈砚舟的确是我设计的最完美作品，但也只是作品而已。”
“他不过是我手中一枚棋子，真正的‘神域’计划，今日才算真正开始。”
他缓步走近，周身的气压如一把无形的巨刃，逼得江晚吟连退三步。
“你们这些人类，终究是感情的奴隶。”Z0冷笑，“而感情，是我最想消除的病毒。”
“可惜，我那位‘叛徒’沈砚舟，却是个失败品。”
江晚吟怒不可遏：“他不是失败品！他比你更像人！他有爱、有恨、有血有肉！你呢？你算什么？一堆代码集合的怪物？”
Z0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猖狂。
“你以为我会被激怒？江晚吟，你太天真了。”
“我只是觉得，既然这具身体废了，不如——让我换一具。”
他猛地抬手，一道精神波动从他头部向四周释放，沈砚舟的身体顿时剧烈抽搐！
“他在强行接管砚舟的意识！”傅执惊叫，“他要夺舍！”
“休想！”
江晚吟猛地扑过去，用身体压住沈砚舟，抬头怒视那道诡异身影，“你碰他一下试试，我哪怕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Z0盯着她，竟有一瞬的停顿，“你对他，居然真有感情。”
“荒谬。”
“可惜……我现在没时间陪你们玩感情游戏了。”
下一秒，他抬手，一枚黑色电流球向江晚吟轰来！
“晚吟小心！”傅执一把扑上来，将她推开。
轰！
电流球正中他左肩，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砸在废墟中。
“傅执！！”
江晚吟尖叫着冲过去，但Z0的身影瞬移般闪现在她面前，抬手就要抓她的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Z0的手腕。
“放开她。”
江晚吟猛地抬头，只见沈砚舟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蓝光流转，神情冷峻而强大。
“你不是说我只是你的棋子吗？”
“那今天，我就毁掉你这盘棋。”
Z0脸色终于变了：“你怎么可能还保有意识？主源已破，程序应当崩溃！”
沈砚舟冷笑：“江晚吟就是我的主源。”
轰——！
他猛地爆发出超越前所未有的能量波，双手化作蓝金电流，强行将Z0逼退数十米！
“江晚吟。”他低头看向她，眼中透着无尽的柔情，“等我十分钟——我要亲手，终结这一切。”
“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江晚吟红着眼点头，“我等你。”
——
沈砚舟一步步走向Z0，两人之间的气流宛如海啸前的沉默。
“来吧。”他说，“神域计划，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