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如今被暂时停下了，但是郑清璿非常明白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战争的阴霾始终环绕在远东的上空久久不能消散。
“郑少爷？郑少爷？”
开口的人是萧睿。
郑清璿在从议会与朱仲渊一起出来后，郑清璿原本是打算随朱仲渊一起回宫后与其探讨一下关于这次去德国所得到的收获的，但是这位中立发展党领袖萧睿明显不想就这么放郑清璿离开，于是他向郑清璿发出邀约，请郑清璿去应天府最为有名的太白楼一聚。郑清璿在得到朱仲渊的允许后才开口应下。
太白楼的雅间内，萧睿与郑清璿相对而坐。窗外是应天府繁华的街景，楼下传来阵阵喧嚣，但雅间内却是一片沉寂。
郑清璿端起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萧大人还是有点品味的，这正宗正山小种可不少见啊？”
萧睿微微笑了笑，“毕竟我要面对的是未来的内阁首辅，不舍得点东西怕是入不了郑少爷的眼。”
“萧大人谬赞了。”郑清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窗外此刻已经被黑夜吞噬，独留一轮明月还挂在空中，“萧大人想知道什么就直说吧！”
“说起来，这也算是我向郑少爷的赔罪，毕竟我党也是才刚刚得知郑少爷在德期间联系过我党人员。”萧睿垂头不好意思的开口，“毕竟我们在不开战这个问题上还是统一了答案的嘛。”
郑清璿嘴角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很快就又闭上了嘴。
就在这时雅间房门被一道清蒸鲥鱼被端上了桌，似乎是跟着这道菜似得其他几道名菜也被端了上来。
红烧排翅、龙井虾仁、蜜汁火方......
虽有名菜在此，郑清璿却没有一丝胃口，对于他来说：如今最为重要的是搞清楚萧睿的意图，如果说萧睿的意图只是请他吃一顿饭他是绝对不信的。他淡淡开口：“萧大人，我相信你绝对不仅仅是请我来吃一顿饭这么简单。”
萧睿端起桌上的茶杯，“郑少爷，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我不说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说着萧睿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其实这次我请郑少爷来这里，图的无非一件事。”
“萧大人请说。”
“郑少爷对于我党来说，是敌人还是朋友。”
郑清璿闻言，眼皮微微一抬，目光从窗外的月色挪到了萧睿那张笑得有些过于和煦的脸上。他没急着开口，而是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龙井虾仁，送到嘴边，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动作。虾仁的清香混着茶味扑鼻而来，可他却像是闻到了什么更刺鼻的东西，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敌人还是朋友？”郑清璿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带着点玩味的尾音，“萧大人这话问得可真有意思。我要是说朋友，你信吗？我要是说敌人，你又敢接吗？”
萧睿被他这反问噎了一下，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八面玲珑的模样。他放下茶杯，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像是在给自己找回点节奏。“我相信郑少爷通过接触我党的人已经明确了我党的党章，况且在今日议会上郑少爷也和我党一样表现出了不想贸然发动一场北伐，因此我私下认为郑少爷是我党可以联系的人。”
郑清璿哼笑一声，筷子终于放下，那块虾仁被他随意丢回了盘子里，像是对这满桌菜色彻底没了兴趣。他身子微微后靠，“萧大人恐怕意识错了一件事，我并不是反对北伐。”
雅间里的空气似乎随着他的语气冷了几分，窗外街市的喧闹声隐约传来，却衬得这屋内的沉默更加刺耳。萧睿盯着郑清璿看了半晌，终于收起了那副笑脸，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郑少爷的意思我不懂。”
“北伐是一定要的，但是不是现在。”
郑清璿这话一出，萧睿的眼神明显一滞，手指敲击杯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像是没料到郑清璿会这么直白地甩出这么一句，既像是挑衅，又像是抛了个烫手的山芋过来。雅间里的气氛瞬间紧绷，连桌上那道清蒸鲥鱼的热气都仿佛凝固了片刻。
“不是现在？”萧睿眯了眯眼，声音里多了几分试探，“郑少爷这话可有点玄乎了。北伐这事，拖一天就是多一天的变数，你我心里都清楚，北边那帮人可不是吃素的。”
“我在等一个国家下场。”郑清璿淡淡开口，“这个国家的下场会直接导致德国人支持我们的北伐事业。”
萧睿一愣，显然没跟上他这跳跃的思路，但还是顺着话头应道：“郑少爷不妨直说。”
“奥斯曼帝国，不，与其说是这个国家不如说是我在等整个巴尔干地区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