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双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方小彤咬着下唇，内心天人交战。
没过一会儿，一阵轻微的塑料摩擦声响起。
——是方小彤，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了用纸巾小心包裹的，最后一块压缩饼干。
“张嘴。”
方小彤的声音有些发紧。
她将饼干掰成更小的块，递到马双双唇边。
黑暗中，她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突然停滞。
马双双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你……救我？”
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个曾经扬言要“为民除害”，“肃清所有「top」成员”的激进女人，此刻竟在分享最后的救命粮食。
方小彤别过脸去，即使在一片漆黑中这个动作毫无意义。、
“不吃就算了。”
她作势要收回手，却突然被马双双冰凉的手握住手腕。
马双双低下头，就着方小彤的手小心地咬下那块饼干。
在嘴唇相触的瞬间，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方小彤手背上。
那……
大概是她虚脱的汗水。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沐清走在队伍最末端，纤细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墙面。
她的指尖敏锐地捕捉着每一处细微的纹路变化，在脑海中构建着这个神秘空间的立体模型。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她一直在默默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虽然他们脚下的台阶时而上升时而下降，但整体的高度确实在稳步提高。
台阶高度始终保持在15cm，但倾斜角度却在微妙地变化——他们的路径方向是顺时针右转。
并且，随着他们的上升，这个右转的角度越来越小。
——这个螺旋结构的旋转半径，正在逐渐增大。
最初每爬升1000级台阶就能完成的360度回旋，后来要到1500级才能完成。
整个路径就像一条慢慢变松弛的弹簧，又像是——
“不是莫比乌斯环。”
沐清轻声自语，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她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是波动上升的螺旋体。”
至少目前的信息让她得出了这个结论。
如果这个结构真的如同她推测的那样，那么他们现在很可能正处在一个类似圆锥体的内部。
但具体是不是她心中想的那样，恐怕只有完成9999级台阶的那一刻才能揭晓了。
沐清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手掌始终没有离开墙面。
那些被其他人忽略的细微变化，此刻正如密码般在她脑海中重组。
每一步都在验证着她的推测，每一步也都让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规律更加清晰。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
金融男整理着早已皱巴巴的西装下摆，站起身来。
他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依然保持着刻意的优雅。
显然，3000级台阶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休息时间over，”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该继续前进了。争取今天之前就把任务完成了。”
瘫坐在台阶上的杀马特闻言连头都没抬，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
他的头发像一团枯萎的海藻贴在额头上。
“要……要走你们走……”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铆钉靴有气无力地踢了一下台阶，“反正……下个补给点……记得把老子的那份……留下……”
老法师见状，立刻见风使舵，装作一副一心为别人的样子说道：“咳咳，这位小兄弟需要人照看，我就勉为其难，陪他继续走下去吧。”
担心其他人不给他们留物资，他突然瞪圆双眼，朝着黑暗威胁般地指向众人。
“你们可要把属于我们的物资原封不动地留下！否则……”
他作势要站起来，却因为双腿发软又跌坐回去，只能色厉内荏地补充道：“否则我追上去要你们好看！”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两个人不过是强弩之末，所谓的“威胁”连三岁小孩都唬不住。
马双双虚弱的声音从队伍后方飘来，带着明显的喘息：“东方……我也走不动了……”
她扶着墙慢慢站起身，“你们先走，记得帮我留着物资。”
东方良的声音轻轻地响应。
沐清看向前方，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准确锁定马双双的位置：“你要和他们两个一起？”
“还是小沐沐心疼我~”
马双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她故意提高音量，让声音清晰地传到前方：“放心，我带着刀呢！”
“谁敢乱来，我就剁了谁的‘作案工具’！”
原本心生邪念的杀马特和老法师，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捂住裤裆往后缩了缩。
不管马双双到底有没有刀，他们一时半会儿都不敢造次了。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
方小彤突然开口。
她犹豫了片刻，搀扶着张怡继续道：“……这样，我和小怡陪你一起。正好小怡大病初愈，也最好放缓速度。”
张怡点点头，算是默认同意。
马双双怔了怔，随即嗤笑一声：“怎么？想趁机解决我？”
她故意用挑衅的语气掩饰内心的动摇。
方小彤伸出手指，在黑暗中准确戳中马双双的腰眼，后者差点腿一软再次跌倒。
方小彤压低声音：“就你现在这样，还需要我动手？”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放任不管你也活不到终点。
马双双沉默了。
她当然明白，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再加上没有食物补给，根本撑不过三天。
最终，她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默许了这个安排。
于是，十人分成两队：
先头部队：金融男、东方良、狄云霆、韩一、沐清。
后头部队：杀马特、老法师、马双双、方小彤、张怡。
在队伍最后面的韩一和沐清越过众人，跟上了金融男等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