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仿佛要压垮整个世界。楚枫目光呆滞地望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林娇,嘴唇微微颤抖,机械般地开口:“婉晴,你先走吧,我想自己安安静静地陪着林娇。”
这话像一道突兀的指令,打断了正在厨房一角专心烧水的肖婉晴。她手中的动作猛地一滞,水壶里的水溅出几滴,洒落在旁边的桌子上。肖婉晴缓缓转过头,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忍,看向楚枫那仿佛被抽去灵魂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这压抑的氛围堵了回去 。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水壶,脚步放得极轻,慢慢退了出去。
房间仿若被一层死寂的薄膜紧紧包裹,静谧得能听见空气流动的细微声响。楚枫不知在何时打来一盆清水,那盆底与床面触碰,发出沉闷又微弱的“咯噔”声,在这片寂静里格外刺耳。
他缓缓蹲下身子,将毛巾浸入水中,动作迟缓,像是每一个举动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拧干毛巾后,他站起身,双手微微颤抖着,一点点靠近林娇毫无血色的脸庞,开始轻轻擦拭,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疼了她。“老婆,别睡了,你醒醒啊,要是再不醒来,你的脸可要被我擦花了。”楚枫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话语里满是哀求与眷恋。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房间里安静得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楚枫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空洞而茫然,他轻轻抚摸着林娇冰冷的脸颊,指尖所触之处,皆是刺骨的寒意。就在这一瞬间,他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终于彻彻底底地意识到,林娇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那个曾与他嬉笑打闹、相伴无数日夜的爱人,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时间仿若凝固,不知过了多久,楚枫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到让人无法承受的现实。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先是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哽噎,那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被硬生生撕扯出来。紧接着,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里饱含着痛苦、绝望与无尽的思念 ,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令人心碎。
哭声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撞击,楚枫的身子随着抽泣剧烈颤抖。不知哭了多久,他的嗓子渐渐喑哑,哭声也弱了下去。他缓缓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盯着林娇,像是要用目光把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楚枫跪在床边,双眼布满血丝,眼神空洞而又疲惫,他的手轻轻搭在床单上,仿佛还能触摸到她残留的温度。困意如同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他涌来,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渐渐模糊。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即将陷入昏睡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从外面传来,“咚咚咚”,每一声都敲得格外响亮,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楚枫猛地一震,缓缓回过神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且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缓慢地朝着院门走去。
他抬手打开院门,只见王德发站在门前,他的身上缠着绷带,那白色的绷带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扎眼,他拄着拐杖,身子微微前倾,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焦急神色。
“枫哥,”王德发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急切 ,“嫂子到底怎么了?”
楚枫望着他,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且无力:“她走了。”说完,他的身子晃了晃,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王德发闻言,脸上的焦急瞬间被震惊与悲痛取代,手中的拐杖不自觉地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不知过去了多久,王德发才从那如坠冰窟的震惊中缓缓缓过神来。他的眼神依旧空洞而茫然,像是仍未完全接受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微微颤抖着,他弯下腰,捡起那根不知何时掉落的拐杖。
他的腿受伤很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沉重,像是双腿灌满了铅。伴随着拐杖杵在地面的闷响,他朝着屋内蹒跚而去,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走进卧室,屋内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气息。王德发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张床上,林娇毫无生气地静静躺在那里。床单平整地铺在她身下,没有一丝褶皱,仿佛连最后的挣扎都未曾有过。
王德发一步步靠近床边,他的心跳愈发剧烈,每靠近一分,恐惧与不安便增添一分。终于,他站在了床边,看着林娇那毫无血色的面容,他的手颤抖着伸出去,轻轻探向她的鼻息。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止了转动,王德发的呼吸也在瞬间凝固。当指尖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丝微弱的气流时,他才终于确定,林娇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德发,我好后悔啊!”楚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浓浓的哽咽和自责,“要是当初不去瑞里,你嫂子她绝对不会这样。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啊!”楚枫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痛苦地抱住了头,脸上满是悔恨交加的神情 。
“枫哥,这不怪你。”王德发转过身,脸上带着几分坚毅,抬手轻轻拍了拍楚枫的肩膀,试图给予他些许安慰,“你想想,就算这次咱们没去瑞里,就凭胡云明那心狠手辣的混蛋劲儿,肯定也会绞尽脑汁找别的机会来加害嫂子的,你千万别再这么自责了。”他的话语沉稳有力,在这满是哀伤的房间里,仿佛注入了一丝别样的力量。
话落,王德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迅速地伸手入怀,摸索了一阵后,掏出一个古朴的小瓷瓶。那瓷瓶看起来年代久远,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磨损痕迹。他递向楚枫,眼神中隐隐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楚枫满脸疑惑,下意识地抬手接过。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缓缓打开瓶塞。刹那间,一股奇异的紫色光芒从瓶中溢出,照亮了周围昏暗的一小片空间。在瓶中,一枚如玻璃珠大小、形状却极不规整的物件正散发着神秘的光晕,那光芒忽明忽暗,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德发,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枫忍不住问道,声音中满是困惑。
“枫哥,你难道忘了这个东西?”王德发一脸严肃,神色凝重得仿佛在诉说着世间最关键的秘密,“这可是从那个老妖婆的箱子暗格里找到的。当时我就觉得,她藏得那么严实,这东西肯定有大用处,说不定啊,真能有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楚枫手中的瓷瓶,眼中的希望愈发炽热。
“自从从滇省回来,我就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想着说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场。”王德发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事到如今,咱们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这个东西给嫂子吃下去,说不定嫂子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