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叔,是不是有警察牺牲了?”楚枫的声音里浸满了凄凉与悲痛,那语调微微颤抖,仿佛承载着千斤的哀伤。他的眼神中满是期许,又带着一丝害怕听到肯定答案的惶恐,试探性地问道,心底仍抱着一丝侥幸,期望从肖怀安的口中听到与自己猜测相悖的话语,哪怕只是一句安慰。
肖怀安没有立刻作答,他缓缓低下头,手有些迟缓地摸出一支香烟,动作机械地点燃。他深吸几口,那烟雾在他肺里短暂停留后,又被重重地吐出,模糊了他满是沧桑与沉痛的面容。良久,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如同一个沉重的宣判,将楚枫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击碎。
“什么,怎么会这样!”肖婉晴瞪大了双眼,嘴巴惊愕地张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她的眼眸中瞬间涌起一层水雾,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哭腔,显然这个噩耗对她来说太过突然,太过沉重,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婉晴,你转过身去看看门上的字。”楚枫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悲戚。他微微抬手指向那扇紧闭的门,目光却没有移过去,似乎不忍再看一眼那残酷的事实。
肖婉晴像是被这声音牵引,下意识地快速转过身去。当“太平间”三个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的瞬间,她的身体猛地一僵,呼吸也骤然一滞。紧接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迅速模糊了她的视线,只是眨眼间,眼角便红透了。她抬手捂住嘴巴,试图压抑住内心深处传来的阵阵悲恸,肩膀却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她此刻的哀伤与难过 。
肖怀安脸上满是愤怒与自责,抬起脚,狠狠将丢在地上还冒着火星的烟头踩灭。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满心的沉痛都暂时压下去,定了定神,理了理思绪,才缓缓开口:“按规定,这案子是不能跟你们讲的,可这次情况特殊,我就破个例。”
他动作迟缓地从烟盒里抽出两支香烟,一支叼在自己嘴里,另一支递给楚枫。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后,烟雾从他齿间缓缓溢出,伴随着沉重的讲述飘散在空气中:“今天凌晨四点,我们从警察总局出发,押解胡云明去京畿看守所。我怕出意外,特意加派了一辆警车在前面开道,本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着了道。半路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埋下了烈性炸药,前面那辆警车直接被炸飞,两名同志当场就牺牲了。”
说到这儿,肖怀安的声音陡然哽咽,情绪再也难以抑制。他的眼角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努力眨了眨眼,抬手迅速擦去眼角的泪花,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负责押运胡云明的老张,是我们局里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了。他察觉到危险,刚想掉头,后路就被两辆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卡车给堵住了。从车上冲下来四个歹徒,个个身着防弹衣,手持AK47,一露面就不由分说地朝着老张他们开火。老张他们寡不敌众,哪是这些歹徒的对手,很快就身负重伤,胡云明也被他们成功劫走了。”
“草,这伙人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干出这种事!”楚枫一听,顿时怒不可遏,脸涨得通红,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牙关紧咬,双手不自觉地狠狠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将那些歹徒碎尸万段。
“大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肖婉晴站在一旁,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已然惊得说不出其他话语,只能机械般一个劲地重复着这几句。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警车被炸、警察牺牲的惨烈画面,那些血腥场景如同噩梦般紧紧纠缠着她,让她陷入深深的恐惧与悲痛之中。
“这是老张昏迷前讲述的案发经过。”肖怀安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恶狠狠地说着,“这几名劫匪很专业,全部都戴着头套,他并没有看清样貌。只不过老张听他们讲过几句话,带头的应该是个女的。我已经下了通缉令了,他们跑不出去,妈的,别让我抓到这伙人!要是让我逮到,一定要他们付出惨痛代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熊熊燃烧的怒火。
“没想到,一个胡云明的背后竟有这么大的势力,怪不得他这么有恃无恐。”楚枫紧锁眉头,眼神中透着思索,像是在努力梳理这错综复杂的线索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急切问道:“肖叔,你刚刚说什么?带头的是个女的?”这个信息太过关键,瞬间让他的神经紧绷起来,脑海中开始飞速运转,试图将这个新线索与之前掌握的信息串联起来。
肖怀安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老张应该不会弄错,他是个老警察了,经验丰富,这方面,我是相信他的。他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声音和细节的判断很敏锐,既然他这么说,那带头的大概率就是个女的。”他深知老张的能力,对这个信息深信不疑,同时也清楚,这个女匪首的出现,让案件变得更加棘手复杂了。
楚枫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捕捉到了黑暗中的一丝曙光,急切地询问道:“肖叔,跟胡云明一起被捕,叫小刀的那个人,还在警局吗?”他语速极快,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迫切,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仿佛抓住了案件的关键。
肖怀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目光紧紧盯着楚枫,反问道:“在局里关着呢,小枫,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他实在好奇,楚枫为何突然提及小刀,在他看来,这似乎和劫案并无直接关联。
楚枫来不及过多解释,神色焦急,声音愈发急促:“肖叔,快,去提审叫小刀的那个,他肯定知道这伙人藏在哪!”他语气笃定,脑海中已然将线索串联,坚信小刀是找到劫匪下落的关键突破口,此刻只恨不得立刻提审小刀,从他口中撬出劫匪的藏身之处。
肖怀安心里清楚,当下案情陷入僵局,实在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能指引方向,也只能试试楚枫提出的办法,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这般想着,他不再犹豫,立刻站起身来,动作干脆利落,眼神中透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婉晴、小枫你俩跟我一起去,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回局里!”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楼梯的方向奔去。脚步急促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得楼道地面“砰砰”作响,仿佛在和时间赛跑。此刻的他,满心都想着尽快赶回警局提审小刀,期望能从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人物身上,挖掘出案件的转机,将那些嚣张的劫匪绳之以法,给牺牲的同志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