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也把手里的肉串搭在倒插在泥土中的两根Y形树杈上,起身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虽然这几个人都在笑着,但茶茶就是能从这个笑脸里解读出一种来者不善。
“两位的早餐很香啊……能不能跟我们换点?”
几个人停在为首的人笑得一脸灿烂,眼睛眯的像细缝,目光在孙月棠和茶茶两个人之间来回瞄。
为了安全,正常的配置通常是五到六人一支小队。
而这两个女人个子矮小,只接一些几十铜币的驱赶魔兽小任务,看上去应该实力不高,也没有人愿意和她们组队。
会跟着她们也是一时兴起,主要还是因为这两个人个子格外矮,又不是什么特殊的亚人种,实在是让人瞩目。
“不换,请你们尽快离开。”
孙月棠肃着一张脸,藏在颈后发丝之下的“芋圆”已经顺着衣领落到地上,借着草叶的遮掩向这群不速之客身后绕去。
“欸~别这样,你们两个人小小的,也吃不了这么多肉吧!”
男人摆了摆手:“作为冒险者,就应该广交好友才对,你们还是年纪太小,长大了就知道朋友多的好处了!”
看这两人年轻到带着些稚嫩的面孔,男人摆出一副教育的态度。
不知道自己有着生长激素缺乏症,只是的认为天生长相就脸嫩显小的孙月棠脸色很不好看。
茶茶更是厌恶地皱了皱鼻子,一股子爹味儿!恶心死他了!
“我们不需要你这种朋友。”
孙月棠面露嫌恶,语气自然也算不上好。
屡次被两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矮个子女人拒绝,又被人用厌恶的目光看着,男人心中羞恼。
本来也是想着这两人看上去比较好欺负,又是女性,看着年轻不知事,打算逗一逗……说不定还能占些便宜。
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油盐不进!
“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今天就教教你……”
男人挽着袖子,作势要冲过来给孙月棠和茶茶一个教训。
孙月棠也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刀,微微伏低了身子,做好了前冲的准备——
“呜哇!有蛇!!”
“好疼——我被咬了!救命!”
身后蓦地一阵兵荒马乱,男人毫无防备回头看去,潜意识里的轻视让他并没有把两个小姑娘放在眼里。
孙月棠却抓住了男人的回头的瞬间,平举刀刃,助跑起跳——
双脚蹬在男人胸前的同时,她手中的刀刃已经贯进冒险者的右胸膛。
看着男人发出痛苦的哼声,睁大的眼中不可思议地惊讶,听着白刃切裂布帛、啄进皮肉的声响,孙月棠觉得自己却意外地思绪清晰,理智得很。
她不想杀人,如果捅到心脏,那这个Npc十死无生,于是她特意换了别扭的反身持刀动作。
只要不是罕见的“镜面人”,就不会被她一刀穿心即刻嗝屁……
可孙月棠忘了,她和茶茶都没有治愈技能,像这种穿透肺叶的伤势,流进肺里的血怕不是一会儿就要把这人给呛死了。
男人在孙月棠的飞踢与被刀刺中的痛苦之下重重摔在地上,吱哇乱叫喊着“有蛇!”的人也已经倒下去三个了。
队伍里最矮的男人见势不妙立刻跑了,他带着短弓和匕首,身姿轻巧矫健,看样子应该是队伍中的“斥候”。
孙月棠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冷的像是银叶城的石墙。
“……姐姐。”
茶茶双手虚掩着嘴,虽然地上只有一个正在喷血的、将死的人,她却感觉自己被血腥味包围了。
她自以为自己看过那么多医学书籍,也在医学院亲眼见过罐子中的人体组织,就已经不会再因为见到这种事而陷入不安了。
但现实告诉她这不一样,刚刚还趾高气扬的男人现在已经倒在地上抽搐着。
不管是胸前流出的大滩血液,还是口鼻呛咳出的血色泡沫,都让茶茶回想到医学书上某不好的东西。
更别提几个躺在地上,口唇发乌,皮肤青紫的人。
他们的胸口已经没有了呼吸的起伏,清楚明白地昭示了“芋圆”的毒素有多厉害。
紫色的蛇在地上“游动”着,卷住孙月棠的脚腕,蟒蛇爬树似的一圈圈往上挪动。
孙月棠僵着身子,同手同脚的迈了两步。
毕竟在现实里,这种伤势只要叫个120来,拉到医院,是不会有碍性命的。
她第一次对人型生物动手,紧张之下,孙月棠混淆了两个世界的区别。
靴子从血泊边踏过,因为窒息和呛咳而抽搐的人已经不动了。
孙月棠走到茶茶身边,拉过她的手,交握的双手一样冰凉。
长时间没有翻动,兽腿向下那一面已经烤熟,向上那一面内里还有些生。
但两人已经不想再吃兽肉了……吃点菜好,补充膳食纤维,还能减肥。
太阳逐渐上行,奔行了一个上午的孟归山一队人,也找了个地方种下树屋,安营扎寨。
虽然没有午休的奢侈需求,但这个小树屋本来也只是为了方便几人下线的遮掩。
他们手臂上的“红色纹身”正在快速褪色,在[边界居民]的效果消失之前,他们得回去找茶茶续个buff。
[茶茶,我们的buff到时间了,斐琉斯先下线了。]
碎光包裹住金发的术士,邹旭看着他消失在树屋里,给茶茶发了私聊。
这两姐妹一上午都没有在小队列表冒泡,倒是他们在赶路的时候闲不住,发了不少消息。
他有点担心这两个人会不会根本不看小队消息,思虑半晌还是发了私聊。
[好的,旭哥哥……我和姐姐就在小别墅,直接下线来找我们就可以。]
茶茶的消息回的很快,紧跟着又弹出一条:
[我看到斐琉斯哥哥了。]
斐琉斯是在客厅登入的游戏,下线时候自然也是在客厅。
茶茶和孙月棠两个人都穿着宽松居家的衣服,一人抱着一个抱枕,歪斜着靠在沙发里,一副死了三分之二的样子。
金发的术士一出现在客厅,立刻对上了两双带着些不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