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早些时候,付阳离场,廖志强接管年会。
同样是从叶伯常这里起手,第一句就是,“第二项目部再经不起折腾了。”(大局已定,等消息。)
“以后你要多上点心,要注意搞好团结。”(经理是你的了,清算大可不必。)
“春节前三天,你要来值班。”(部门一把手的待遇)
不光是叶伯常听懂了,这张桌子上,所有的人心里都有了逼数。
叶伯常也是要表态的。
“二项目部的气氛一直很融洽。”
“大家合作多年,来年定然会再创佳绩,为设计院争光。”
“请书记相信我,相信我们第二项目部。”
这不是新年的勉励与客气。
而是临阵点将。
叶伯常从这一刻起,身边便是推杯换盏,一句接一句的祝贺与恭喜。
黄昌顺也加入到了第二项目部这一桌,主动当起了酒司令。
时而替叶伯常挡酒,时而让他们相互敬酒。
叶伯常只主动给丁翔敬了酒。
丁翔和他碰杯之后,并没有特别的兴奋,有点前辈的老声长谈。
“先祝贺你……”
“不过,我着重还是跟你讲一下……”
“到了这个位子,诱惑有点多。”
“机会也很多。”
“怎么选择,看你自己。”
“伯常,我今晚本来不来的,师妹说让我跟着来看看。”
丁翔特地朝薛露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把他想传达的意思都给传达清楚了。
叶伯常点头,表示理解丁羞的意思。
丁翔一个外人,有的事也不双腿谈得太多。
马上换了一张笑脸,“刚才是公事,现在是私事。”
“有一句说一句,你把刘磊收拾得很解气。”
“我们几个师兄弟早就看他不爽了。”
“伯常,以后都是自己人。”
“常联系,不要生分,有啥事,只管开口就是。”
叶伯常说,“谢谢师兄!”
丁翔的眼珠子都放光了。
叶伯常哪有资格喊师兄,他这是跟着景姗一起喊的。
这已经是表明了立场。
年会之后的所有节目,都要围绕着付阳、钟钰、刘磊的话题展开。
之后每一个聚会,每一饭局都少不了要提他们一嘴。
但是真正风头正盛的人物,还是叶伯常。
晚上有人请他洗脚按摩。
有人叫他去打麻将。
叶伯常拒绝了老袁的会所申请。
拒绝了老黄的牌局邀请。
他牵着薛露的手,直接上了酒店的房间。
薛露的脸红扑扑的,时不时地会看着叶伯常的脸。
她倒不害羞,反倒是想在叶伯常的脸上看看有没有窘迫和尴尬的神情。
可是,叶伯常依然是那副平静沉着的表情。
薛露心说,叶伯常真的就不铺垫一下?
就这么生硬地带她去房间?
于是在电梯的镜面中看着叶伯常的脸问,“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叶伯常同亲在镜面当中看着薛露,“谢谢你,薛露。”
薛露明知故问,“谢什么?”
叶伯常说,“谢谢你保护我。”
薛露回忆了一下今天晚上所有的画面,“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呢!”
叶伯常说,“你做了很多了。”
“我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儿。”
“有你毫无保留的支持和坚定不移的选择。”
“让我没有在落魄、迷茫中打转的时候。”
“你说,别怕,你弹琴养我。”
“有了明确的爱,你有真诚的守护,有你果断的拒绝与厌恶,你笑起来,不像花……”
“而是一道带着橙子味的光。”
“时刻在提醒我,不要在黑暗中前行太久。”
“也在提醒我,原来,我值得被爱。”
薛露耸了耸鼻子,“叶伯常,这些话,你从什么时候想对我说的?”
叶伯常说,“一直想对你说,但是感觉差一点。”
“这个时候说,恰到好处!”
薛露认真看着叶伯常有些深邃的眼眸,“我觉得这么动情的话……还是应该留到床上说。”
叶伯常:??
“到酒店房间这段路那么长。”
“你就不担心,我反悔吗?”
叶伯常不解地看着薛露,“反悔什么?”
薛露看看左右两边朝后退去的门牌号,如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叶伯常,我可以跟你开房,但是你现在就想跟我上床,会不会早了一点?”
叶伯常再是一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在一个房间前站定。
薛露冲他哼了一声,“你啊,都到房间门口了,还跟我装傻吗?”
薛露双手吊在叶伯常的脖子上,很认真地看着叶伯常的双眼,“你今天升正处级了,还是当个破处级吗?”
铛……
叶伯常又听到了敲钟的声音,不自觉地抬抬腿,给兄弟让了条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条缝,门内是一张惊恐,哭花妆了的脸蛋……
薛露这一路跟着叶伯常上房间来都没脸红,却在这一刻脸皮滚烫。
她明明羞得想找条缝钻进去。
可是却死撑着,吊着叶伯常的脖子,就是不撒手,只是呼吸的时候,就像在冒火星子一样。
叶伯常带她带见的人是钟钰?
不是开房!
更不是上的床。
叶伯常似笑非笑地看着薛露,“我刚才就说了,你比老袁他们还像老色批。”
薛露就这么在叶伯常的面前,笑得肆无忌惮。
钟钰打开安全锁,开了门,让他们进去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能不能别再我伤口上撒盐了。”
叶伯常牵着薛露走进房间。
没人想在钟钰的伤口上撒盐。
钟钰把门关了,精神紧绷地躲在门口,在入户门廊那里站着不进来。
叶伯常和薛露出又入对的样子看着很是刺眼。
这就是一种折磨。
钟钰突然很温柔地问了一句,“叶伯常,第二项目部现在是你的了吧?”
不等叶伯常回答,她继续说,“其实,我该想到你有这种本事的。”
“叶伯常,我有害过你吗?”
“没有想害你,一次都没有。”
“可是,你为什么把我搞成现在这个地步?”
“我就真的让你这么恨吗?”
“喜欢你有什么错。”
“我只是很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我特么的只是让你身边那个贱人滚。”
“让她离你远一点。”
“我有什么错?”
“叶伯常,他们的人是不是堵在酒店门口的?”
“他们把钟嘉灵两口子抓走了。”
“让我去接他们。”
“他们一直在打我的电话。”
“叶伯常,他们会不会把我拖出打生桩?”
“我的尸体会不会在多年之后才被人给挖出来。”
“那个时候,是不是就只剩一具白骨了。”
钟钰最初是有点痴,接着是激动,后来是愤慨加咆哮,接着便是惊恐,害怕,就像随时都会被人给干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