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垂眼道:“我今日叫你来,也并非要为难于你!只是我不喜欢跳梁小丑!你既然一开始想做裕哥儿的妾,就不应该再招惹国公爷!”
“大夫人切勿听信小人一面之词,既要定我这般大的罪,自然要请国公爷,四公子,还有那个搬弄是非的小人来,当面对质!”司蕴从容不迫,掷地有声。
“你还嘴硬!来人!”大夫人高声喊道,“裕哥儿还没醒,将她绑了送到泛云阁去!从此以后就是裕哥儿的妾室了!举手之劳,你不必太感激我!”
“大夫人三思啊!此事无论如何,要问过三夫人的意思!”司蕴大喊一声,“若是惹恼了三夫人,只怕大夫人也不好交代!”
“笑话!”
大夫人刚启唇,便见屋外头有人走入,她瞟了一眼,冷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三夫人提着裙摆,缓步走入,满脸含笑:“老远就听见司蕴喊我,怎么?与我有关?”
“你来得可真巧!”大夫人冷声道。
“我权当大嫂夸我了。”三夫人找了个绝佳的位置坐下,示意下人看茶。
“三夫人!大夫人不喜我在国公爷跟前伺候,怕我蛊惑国公爷,要绑了我送到四公子的屋里去!我说此事不能越过您!需得您同意才行!”司蕴眼含热泪,委屈至极的望向三夫人。
一副受尽苦楚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三夫人愣了一下,夸道:“你向来是个守规矩的!”
“既然你们主仆二人这般投缘,赶紧的吧!”大夫人冷着脸,再拖下去,傅稹要下朝了。
“出什么事了啊?这么着急?大嫂也容我了解一二才行定夺啊!”三夫人说话不紧不慢,先饮了口茶。
司蕴是块烫手山芋,十八岁的大姑娘,身姿曼妙,容颜俏丽,性子温婉。
哪个男人不喜欢?
可谁愿意自己儿子跟前,养着这么个尤物?整日想着床笫之欢?
“三夫人有所不知,四公子原先一直想娶我为妻!可公子怎能娶一个丫鬟呢?我有自知之明,自然不敢妄想!”
大夫人一听,微张了张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一个丫鬟敢说出口的话?
堂堂成国公府四公子,想娶一个丫鬟?
传出去,整个国公府的脸面都别要了!
这话大夫人不信,但三夫人信,她冷若冰霜地看着司蕴。
有一次,傅裕醉得糊涂,跑到她屋里跪着求她,嘴里不断嚷嚷着:“娘你帮帮我,我不能没有阿蕴,我能不能娶她为妻!”
虽然傅裕清醒后绝口不提,但酒醉之言,就是内心最深处真实的想法。
傅裕是真想过娶司蕴为妻!
娶一个丫鬟为妻?
那还得了?
他这一辈子都完了,什么仕途前程全完了,会遭人耻笑一辈子!
司蕴继续胡说八道:“公子在外头吃醉,总爱胡言乱语!就连七皇子都知晓此事!他们哪里真的为公子好?总怂恿着公子同我成婚,私底下却拿来当笑话听!”
三夫人听着,牙都快咬碎了。
傅裕自从碰了凌雨之后,日子过得醉生梦死,司蕴不在,再没人管得住他。
他彻底放飞自我。
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是该早点给他定个亲,好绝了他这些疯狂的念想。
“这事无意中让国公爷知道了,他为了四公子能洗心革面,不再沉迷女色,才将我调到韶光楼当差!”
司蕴恰到好处,拭了两滴泪。
“国公爷极为自律,他对我,不!他对所有丫鬟都没有半分情念!我在韶光楼,就是个任劳任怨的普通丫鬟!”
司蕴顿了一下,目光从大夫人身上,转到三夫人身上,凄凄惨惨。
“可谁知,竟让阮姑娘误会了!我真是冤枉,国公爷一切都是为了四公子好啊!整个国公府,爷最看重的就是四公子!谁都会害四公子,唯独国公爷不会!他们可是唯一血脉相连的堂兄弟!”
三夫人被司蕴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感动,舒服极了。
“大嫂,司蕴我看着长大,她极懂规矩!裕儿小时候贪玩,也都是她规劝的!她脑子好使!在国公爷跟前伺候,你尽管放心!绝不可能干出爬床这种事!”
三夫人看向大夫人:“司蕴放在国公爷跟前,目前来看是最稳妥之事,但是放裕儿跟前,可就不一定了。那臭小子,真干得出来丢脸的事!到时候,大嫂你脸上也无光!”
“你怎么被一个丫鬟牵着鼻子走了?难怪这么多年了,就任由这个丫鬟,处心积虑的拿捏了裕儿!”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三夫人。
“儿子越发大了,做母亲的,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他只要大事上不犯错,平日里纳个喜爱的女子做妾,我都由着他去!”三夫人暗指大夫人管得太多。
傅稹都二十二了,身边好不容易养了个丫鬟,还要辣手摧花,也不怕把儿子逼急了,做和尚去。
三夫人讽笑道:“这丫鬟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也不能苛待了下人,就算日后国公爷成婚了,由新妇做主抬成妾室,司蕴也一定会是个乖巧懂事的妾!不会给大嫂添麻烦!”
“你把她说的这么好,你怎么不接回去呢?往床上一扔,行个纳妾礼,你还担心什么?”大夫人生气的说。
“那国公爷是人中龙凤,我家裕儿哪能跟国公爷比!他那没出息的,见着美人都走不动道了!大夫人如何忍心他再堕落下去?”三夫人是绝对不会再让司蕴回泛云阁。
“你!”大夫人语塞。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夫人再将司蕴送傅裕那去,传出去就是大夫人心胸狭隘,苛待下人,还存心要害傅裕。
“行了!”三夫人扶起司蕴,叮嘱道,“你是从我院里出去的!我平日里教你的规矩你别忘了,到时候丢我的脸面!好好伺候国公爷,别有非分之想!只能他想,你不能想,懂?”
“是!司蕴谨记在心!”
三夫人和司蕴相携着,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