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夏给轻阳回信,信里细细讲解了跳舞的一些技巧和方法,还有平日里怎么练习,舞蹈和衣裙的选择,信的最后,她恳请轻阳去看一看安安。
信送出去后,她一直忐忑不安,她不敢相信别人,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她要确保安安是平安无事的。
这座院落里除了她们三人和外围的侍卫之外,只有一个于总管,一个厨房的陈嬷嬷,和两个干杂活的小太监。
绿云说这里只有陛下要来的时候,会提前来很多宫人,把这里收拾一番。
虽然只有姜初夏住在这,她也只能在自己的小院落里走动,前边帝后的寝宫和前院她都不能去。
后边的花园光秃秃的,全被大雪覆盖,也没什么好逛的。
姜初夏忽然觉得自己掉落到了另一个地方,睁开眼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走到哪都是白色的。
她的伤口愈合的很快,最疼的那几日她面无表情的就捱过去了。
她整日看着雪景发呆,看着白茫茫的大山发呆,连院子里的小兔子都是白色的,她盯着小兔子,却突然看不见小兔子的踪迹了。
她眨了眨眼睛,用力的辨认着,小兔子正站在雪堆前呢。
阳光照在雪地上金灿灿的,却晃的姜初夏的双眼一阵刺痛,她盯着小兔子止不住的流泪。
直到绿云拿着披风出来找她:“昭仪,你怎么又在哭?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姜初夏浑然不觉,她摸了摸脸颊,果然是冰冷的泪水。
她闭上双眼,只觉得头一阵阵的刺痛,连带着双眼也似针扎一般的疼。
“昭仪,你怎么了?”
姜初夏捂着头跌在绿云的怀里,她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头有些疼,轻阳回信了吗?”
“还没,这几日雪太大了,山路难行,肯定是要晚一些的,昭仪别着急,你的眼睛怎么了?我去找郎中来。”绿云扶着她站起来。
满头白发的老郎中检查过后说道:“贵人这是看雪看的太久了,伤到了眼睛,这几日就不要再出去了,多闭着眼休息,疼的话就用帕子浸冷水敷到眼睛上,老朽给你开些明目的药。”
姜初夏蜷缩在榻上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绿云有些担忧:“郎中,那这多久能恢复啊?”
“快的话三五日,往后要多注意,少看雪,不然再严重可能会瞎的。”
绿云和梅月都有些害怕,这里漫天的大雪,放眼望出去就是无穷无尽的雪景,若想不看雪,那连屋子都不能出了。
郎中走后,绿云端着药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唤她:“昭仪,起来喝药吧。”
“绿云,求你了,我不想喝药了。”姜初夏埋着头轻轻的说着。
绿云蹲在她身边,有些哽咽:“昭仪,你若是难过,那我们给陛下写封信吧,奴婢让佩兰也帮着说说情。”
姜初夏闷声笑了起来,她睁开眼看着绿云,伸出手拉着绿云的手,温柔的说道:“绿云,谢谢你,我只是担心安安,他没事的话,我愿意在这里住一辈子。”
“可你这又是何苦呢?”绿云拉着她的手说道:“像从前那样做雪昭仪,不是更能让他平安吗?昭仪,陛下对你是不一样的,你服个软,回去吧。”
姜初夏的笑意慢慢收敛,平淡的说着:“人活着总要有自己的底线,底线是绝不许践踏的,若我一直后退,那我就真的是毫无尊严的奴隶了。”
姜初夏看着绿云低头不语,她讽刺的笑着:“绿云,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不知好歹,一个亡国公主,能平安活着就不错了,居然还想要尊严?”
绿云低着头小声的嘟囔着:“我没这么想过,怎么活都行,就是别再受这么多罪了。药还喝吗?”
姜初夏皱着眉看着她手里的药:“不喝了,太苦了,你拿走吧。”
绿云叹着气走了出去。
梅月在门口看着那碗药原封不动的又端了出来。
绿云颓然的摇了摇头,无声的说着:她不肯喝。
深夜,梅月悄声进来,给暖炉内加了碳,刚想出去,就听见床上传来声音:“梅月,是你么?”
她的声音有点嘶哑,梅月答应了一声,又问道:“昭仪要喝水吗?”
“你来陪我说说话吧。”姜初夏掀开帐幔,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梅月走上前坐在床边,看着姜初夏苍白的脸色,眼底布满血红。
“昭仪,楚将军一直很担心你,你总是不吃药,病怎么能好呢?”
姜初夏低下头:“他,和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他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跟我说呢。”
“是啊,”姜初夏勾起唇角笑着说道,“他一直都很谨慎,梅月,我第一次觉得后悔了,可我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后悔,我只能一直说服自己,向前看吧,不要回头了。”
梅月看向她,虽然她在笑,但是语气却十分悲伤。“昭仪,那现在你要怎么办,马上就要到除夕了,要不?”
姜初夏摇摇头:“我会回去的,只是现在还太早了,不急。”
宫里,景阳宫内,静妃又一次大叫着醒过来。
刚刚的噩梦太真实了,吓得她出了一身的汗。
醒来后,她痛苦的捂着脸,呜呜的哭着。
芙蓉赶忙走进来揽着静妃的肩膀:“娘娘,明日传太医来看看吧,都好几日了,总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静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大口的喘着气,“千万别,这时候一定要平平静静的,不然,皇后肯定会怀疑我们。”
“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查出来啊,陛下和皇后什么都没说,陛下对您和大皇子也如往常一样,您现在是真的不舒服,传个太医也没什么吧。”
窗外呼啸着的风声吓得静妃一哆嗦,芙蓉赶忙搂紧她:“娘娘别怕,是风声。”
静妃崩溃的抱着芙蓉边哭边咒骂着:“姜初夏那个贱人,毁了我们精心布置的局,她怎么不死啊啊!我要她死在那,孤零零的死在那!”
“娘娘,千万别,我们可用的人上次都用尽了,如今只能静待消息了。”
静妃发泄了一通后也冷静了下来,擦了擦眼泪说着:“明日你让人,悄悄的去太医院拿些安神的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