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翻书的声响。
舞蝶花在月光下轻轻摇曳，花瓣边缘泛起银色的光晕。
“巴蒂，你快看，”露克蕾西娅突然说：“它们真的在跳舞。”
小巴蒂从走神的状态脱离出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几朵花苞正随着夜风摆动，远远看去确实像是在起舞。
花瓣上的银光随着动作变幻，美得不可思议。
“值得吗？”他轻声问。
“什么？”
“为了这些花淋雨生病。”
露克蕾西娅笑了，将那本《夜间花卉图鉴》放在膝盖上。
“当然值得。你和雷古勒斯哥哥不也是为了找到最好的品种，还差点被巡夜的人抓到吗？”
“又被雷尔说漏嘴了，”小巴蒂轻哼一声，“那个话多的家伙，等回学校了以后，我得好好和他谈谈。”
“他还说你们遇到了波特和他哥哥，”她轻声说：“他们也去禁林了？”
小巴蒂似乎是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了，表情有些阴郁。
“那群格兰芬多，大概又在策划什么恶作剧。波特那个蠢货还朝我们挤眼睛。要不是雷尔拦着…”
“所以雷古勒斯哥哥说他‘救了你一命，不然禁闭被抓到的就是你们了’？”
“胡说，”小巴蒂别过头，声音低了下来：“我只是不想惹麻烦。再说了…比起和他们纠缠，找到合适的舞蝶花种子更重要。”
露克蕾西娅看着他的侧脸，知道他在说谎。
小巴蒂从来不是会忍气吞声的性格，能在那种情况下克制住脾气，大概是因为估计雷古勒斯哥哥吧。
她抿嘴笑了笑，没有说破。
“不过，”小巴蒂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转移了话题，“这品种确实不错，虽然难养了点。但你看，它们在月光下的光晕...”
月光下，他们俩肩并肩坐在温室里，安静地看着舞蝶花跳舞。
偶尔翻动书页，偶尔交换一个眼神。
这样的时刻很珍贵，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柔和起来。
“巴蒂，”她轻声说：“谢谢你。”
“为什么？”
“为了这些花，为了陪我说话，为了…信任我。”
小巴蒂转头看她，月光映在她的侧脸上，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中。
“笨蛋，这些都是应该的。”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以后，我会做得更好。
……
夜色渐深，闪闪突然显形在温室门口。
“少爷，小姐，夫人让闪闪来提醒您们该休息了。”
“已经这么晚了吗？”
露克蕾西娅这才不知不觉间注意到月亮已经升得很高。
“你明天还要写论文，”她合上书，看着小巴蒂，“我们回去吧。”
小巴蒂点点头，却没有马上起身。
他看着那些在月光下起舞的花朵，似乎在思考什么。
“需不需要闪闪去给少爷泡杯提神的茶？”家养小精灵问。
“不用了。”小巴蒂摆了摆手，“论文不难，很快就能写完。”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温室。
夜里有些凉，露克蕾西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小巴蒂顿了顿，解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她。
“你刚好过病。”
“可是还有几步就进屋了…”
“那也是还有几步，我又不会感冒。”他把围巾轻轻围在她脖子上，“再说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带，噢对了，我一直没说，你绣的字母不错。”
露克蕾西娅摸着围巾上绣着的“b.c”字母，上次滑雪后，她也学着闪闪那样在他的围巾上试着绣了他的名字，没想到他看出来不一样了。
月光下的花园格外宁静。
露克蕾西娅抱着《夜间花卉图鉴》，走在小巴蒂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路好像特别长。
“对了，”她突然说：“我把你的书放在床头了。”
小巴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本《古代黑魔法溯源》。
“你可以多看几天，不着急还，我又不是明天就回学校。”
“但是...”
“放心，我知道你会保管好的。”
露克蕾西娅抬头看他，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侧脸。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波特总是在见面的时候说什么冷脸克劳奇，但其实小巴蒂比谁都细心。
回到屋里，克劳奇夫人正在楼梯口等他们，无奈地笑了笑：“这么晚了你们两个还在外面？要不是我托闪闪去喊你们，你们是不是干脆就不回来了？”
露克蕾西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母亲，我们在看舞蝶花跳舞，它们在月光下特别漂亮，所以就…”
克劳奇夫人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围巾上，又看看小巴蒂，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好了，快上去休息吧，别着凉了。”
上楼的时候，露克蕾西娅想解下围巾还给小巴蒂，却被他拦住了。
“明天再还给我，现在外面还冷。”
走到房间门口，露克蕾西娅再次转身问：“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写论文吗？我可以在旁边帮你找资料...”
“不用，”小巴蒂打断她，对她摆了摆手：“你该睡了。”
“那...晚安。”
“晚安。”他犹豫了下，再进门前又补充道：“如果睡不着，记得让闪闪给你准备点安神药剂。”
露克蕾西娅笑着点头。
在关上门前，她看见小巴蒂还站在走廊上，像是在确保她老老实实的走进房间。
回到房间后，她把《夜间花卉图鉴》放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脖子上的围巾。
夜风从窗缝吹进来，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她知道小巴蒂一定会熬夜写论文，就像他知道她一直把那条围巾带在身边一样。
这些小细节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表达他的关心。
两个人的房间都没有关紧，她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
露克蕾西娅靠在床头，双手环抱着膝盖，又一次忍不住地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妈妈。
她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有些感情是不需要言说的。
就像舞蝶花会在月光下起舞，就像小巴蒂会在她生病时调制特殊的魔药，就像他们会在图书馆里相对无言地看书。
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珍贵。
闪闪轻手轻脚地端着一杯安神药剂走了进来，看见她还醒着，有些担心地说：“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少爷吩咐闪闪准备了安神药剂。”
“我这就睡，闪闪，你也快休息吧。”
露克蕾西娅笑着点点头，但没有躺下。
她想等着听隔壁的声音停下来，等着确认小巴蒂也去休息了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