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章被姜氏的大嫂刘晴溪如此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那脸色就如同变色龙一般,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他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位凶悍无比的大嫂,心中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平时看着温柔的大嫂,今日竟会有这般泼辣的性子!
要知道,王念章可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啊!
平日里舞文弄墨、吟诗作对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让他像个市井泼妇一样与人对骂?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此刻,尽管他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但愣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只见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来,颤抖着指向姜家大嫂刘晴溪,嘴唇翕动着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
“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居然还有胆量用手指着我!瞧瞧你那副德行,真不知道哪来的脸皮!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可实际上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腌臜货色!”
刘晴溪的嘴巴犹如开了光的连珠炮一般,滔滔不绝地将这些难听的话语一股脑儿地喷向了王念章。
只见此时的王念章,那张脸瞬间变成青紫色,仿佛调色盘一般五彩斑斓。
他瞪大双眼,怒视着眼前的刘晴溪,嘴里却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站在一旁的王母,则是满脸无奈和尴尬。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个平日里就不争气的儿子此刻正被别人骂得体无完肤、狗血淋头,心中虽然十分恼怒,但却也是毫无办法。
她只能不停地摇着头,时不时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叹息。
其实,王母对于刘晴溪所骂的那些话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因为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次的确是自家儿子有错在先,实实在在地对不起人家姜氏。
所以面对刘晴溪如此激烈的指责和谩骂,她纵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和气愤,也不好当场发作。
毕竟错在己方,若是再强行辩驳或者争吵起来,只会让事情变得越发难以收拾。
想到这里,王母暗自思忖道:
也罢也罢,既然理亏在前,那就任由人家骂去吧。
只希望这件事能够尽快过去,别再节外生枝才好。
本来还想着等这当家权交给姜氏之后,自己便能从此过上轻松惬意、安享晚年的日子,没曾想竟会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
可谁能料到啊,这个姜氏性格如此柔弱,竟会被一个区区小妾欺凌到这般田地!
难道说她自己就不晓得如何自我保护吗?
那小妾送来吃食,她居然就这么不假思索地吃下肚去?
万一其中暗藏毒药该怎么办呐?
哎!常言说得好,最毒不过妇人心呐,这小妾倒也未曾下毒,但她所行之事可比下毒还要狠毒万分哪!
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害得姜氏难产。
如此蛇蝎心肠的妾室绝不能继续留在府上,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祸害!
王母思及此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姜家嫂子呀,都是我这不肖之子对不住你们姜家,老身在此向你们赔罪啦……”
然而,王母话尚未说完,便被姜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哼!咱们姜家可承受不起你们王家的赔罪!
今日我定要将我的宝贝闺女和外孙子一同接回家中好生照料,你们这王家简直就是龙潭虎穴、虎狼之窝,我们若再继续待下去,只怕迟早都会命丧于此。
亏得今日有这医术高明的小神医在场,及时出手相救,才保住了我外孙和女儿的性命。
否则的话,恐怕今日咱们两家非得闹个不死不休!”
姜母的眼睛充满了愤恨之色,恨不得把这王家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产房内一片安静,只有盐水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
然而此刻,那瓶盐水已经滴完了最后一滴。
沈星瑶眼疾手快地走过去将针头拔掉,动作迅速而利落。
与此同时,她连忙示意身旁的王念卿帮忙按住拔针伤口处,让其小心以免其乱动会流血不止。
王念卿听后赶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按住她嫂子的手面。
沈星瑶则把空瓶子等物直接放入了药箱,因为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些放入空间里去处理。
只能等回家后再给药箱消个毒,把瓶子放入空间里废弃处理了。
屋外姜家大嫂的骂声,她们产房内的几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王念卿的脸上也浮现出深深的内疚之色,她低着头,甚至都不敢抬起来看一眼自己的嫂子。
姜氏的脸色看起来已经恢复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般苍白无力。
她缓缓地抬起左手,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会惊扰到什么似的,然后轻轻地拍了拍王念卿的手背。
只听姜氏用虚弱但却坚定的语气说道:
“卿儿啊,这件事情又不能怪你,你千万不要因此而觉得对不住嫂子呀!
相反地,我今天还得好好感谢你呢!若不是你不辞辛劳地跑去请来了小神医,只怕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今日当真就要命丧黄泉了!所以说,多亏了你呀,卿儿……”
王念卿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低垂着头,晶莹的泪珠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她那白皙的脸颊不停地流淌而下。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己的哥哥何德何能?能够有幸娶到如此温婉贤淑、善解人意的嫂子。
然而,他却不知道好好的珍惜,反而肆意挥霍着嫂子的真心与爱意。
“好了,卿儿别哭啦。”
一旁的姜氏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王念卿的头发,轻声细语地安慰道。
王念卿听到姜氏的话语,微微颤抖着抬起了头,此时她那张原本秀丽的脸庞早已被泪水淹没,妆容也因为泪水的冲刷而变得模糊不堪。
“嫂子……都是我哥不好,对不起您……我替他向您赔不是。”
王念卿一边抽噎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稍作停顿后,她又紧接着问道:
“嫂子,今天您是不是真的打算带着我的小侄子离开这里啊?”
姜氏听闻此言,双眼微微睁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疲惫。
她轻轻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倘若我的母亲和大哥执意接我回去,那我自然跟随他们一同离去。
毕竟,如今在这个家中,我已找不到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和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