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水冲刷伤口,好不容易平复的痛意再次袭来。
江凝烟咬着唇,疼得小脸苍白。
陆秉川动作很快,一看就是常处理伤口,撒上药粉,再用纱布小心地一圈圈缠起。
指腹不经意擦过皮肤,痒痒的。
江凝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余光瞥见陆秉川冷静又专注的模样。
明明自己还一身的伤,却总把她放在第一位。
用力时,手臂肌肉线条绷紧,青筋一根根浮起,满满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手指修长,指腹有经年累月训练留下的薄茧,无论做什么,都显得格外好看……
“怎么了?”
陆秉川将纱布缠好,抬眸正瞧见她呆呆的模样。
江凝烟摇摇头,脸有点红。
发烧了?
陆秉川摸摸她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才走到一旁,背对着她处理自己的伤口。
“我帮你吧。”江凝烟僵着一条腿,晃晃悠悠站起来。
“不用,坐好。”
陆秉川没回头,往光线很暗的山洞深处又走了几步。
于是江凝烟又坐回去,十分光明正大地盯着他脱衣服包扎。
男人脊背宽厚,肌肉随动作起伏,线条凌厉,腰身坚实劲瘦,充满爆发式的力量感。
按理说这种气血旺盛,又没吃过肉的男人,不应该很难忍住?
可之前亲那么多次,也没见他有多么失控?
会不会是陆秉川他年纪大了?
或者说,憋坏了?
她的视线太过火热,很难让人不察觉。
陆秉川动作一顿,迅速处理好伤口,穿好衣服。
转身大步走到她面前,半蹲身子,“上来,我们出发。”
江凝烟愣了一瞬,摇摇头,“太远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你确定?”陆秉川扫了眼她的腿,语气一本正经,“反复刺激伤口,可能留下一辈子的后遗症。”
江凝烟成功被他吓到,“那,还是辛苦你啦。”
小姑娘身子很轻,柔软的手臂环在他颈上,脸蛋伏在他肩头,还不忘怯怯提醒他。
“小心点,别松手哦。”
“嗯。”陆秉川薄唇勾了勾,手臂在她腿弯收紧,平稳起身。
男人的后背很坚硬,硬邦邦的,类似一块有温度的木板。
江凝烟没一会儿就困了,贴近他耳边,声音软糯糯的。
“我就睡一小会儿,你累了告诉我哦。”
柔软的气息洒在耳畔,陆秉川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沉,“嗯。”
江凝烟安心闭上眼,没注意到男人泛红的耳尖。
兴许是太累了,她这一觉睡了好久。
睁开眼时,正瞧见窗外的夕阳。
她坐起身,环视四周,她所在的是一间简陋的木屋,没点灯,海风从窗子里吹进,有点冷。
屋里除了一张木板床,就是堆放的箱子,似乎是渔民家中的杂物间。
腿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江凝烟一点点挪到门口,轻轻打开了房门。
金色的夕阳,把沙滩和海面映的格外好看,男人坐在火堆边,微微后仰,一手撑地,另一手搭在膝头。
听见动静,陆秉川转头看见她,眉心微拧。
“别乱动。”
江凝烟闻见食物的香气,好奇地往那边瞅,“你在烤什么?”
海边,还能烤什么?
陆秉川挑眉,“鱼。”
从火堆旁拿下几串烤好的鱼,大步走到她身前,“回屋。”
这里偶尔有小船经过,谨慎起见,还是少在外面待着。
屋里没凳子,一起坐下的话,只能并肩坐在床上。
陆秉川丝毫没有把烤鱼递给她的意思,而是不疾不徐挑起刺来。
江凝烟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忽然目光露出崇拜,“你自己抓的鱼?”
陆秉川瞥她一眼,“渔民给的。”
他倒也没那个本事,刚到海边就能抓鱼了。
江凝烟有点感动,“让咱们借宿就算了,还好心给了吃的?”
不愧是八十年代啊,民风淳朴。
陆秉川抿唇,戳破她的幻想,“嗯,十倍价格。”
海匪在这片横行多年,不成文的规矩,渔民告发可疑的人,就能得到钱财。
解决办法,就是给更多的钱。
江凝烟这才想起,他们是做任务来了,不是没带钱荒野求生来了。
“早点睡,我已经联系上队伍了,明天天亮前汇合。”
陆秉川将除掉刺的鱼塞进她手里,开始在房间里找能铺在床上的东西。
江凝烟看着他沉稳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什么。
“今晚,咱们要睡一张床吗?”
“不。”陆秉川像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语气没有一丝停顿。
“我睡地上。”
江凝烟觉得自己的魅力受到了质疑,小声抗议,“你身上还有伤呢,至于跟我这么避嫌?”
“至于。”
江凝烟瞧着面色冷淡的男人,不服气地磨了磨牙。
装什么正经,之前也不知道是谁,掐着她的腰把她嘴都亲肿了。
晚上。
这户渔民家,洗澡的地方是一个木板搭成的棚子。
没有水管,洗澡方式是水缸里兑上凉水和热水,用舀子一下下倒水。
江凝烟洗完澡,换上高价买回来的粗布衣服,总算感觉自己干净了。
进屋才发现,床板上多了一条旧褥子,上面铺着陆秉川的外套。
床下,则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
看来这男人打定主意要睡地板了。
江凝烟气呼呼的,“你非要让自己生病是不是?怎样才肯上来睡?”
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披在肩上,小脸白里透红,肌肤嫩的能掐出水来,乌黑的眼珠里,只映着他一个人。
虽然是在生气,却毫无威胁力,倒让人觉得可爱。
陆秉川不动声色移开视线,拿了块干燥的布料充当毛巾,绕到她身侧,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头发。
指腹穿过柔软的发丝,他的心也一同柔软了。
“说话呀。”
江凝烟抬眸,用最凶巴巴的眼神瞪他。
“答应跟我结婚。”
“啊?”江凝烟怔了一秒,才明白这是他的“条件。”
她小脸一红,怒了,“你、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心疼你,又不是图你身子对你做什么……”
不直白,却是另一种拒绝。
陆秉川神色未变,一颗心却已经跌到谷底。
“除了我,你还有更好的结婚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