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纪初桃当然也知道,不过他们也得走一遭,不管是雷本昌还是吴邪,都需要一个念想。
“那我们去给他们看看。”
说着就想起身,却被小哥拉住。
大手在她的小脸上摸了摸,又探进毯子捏了捏她的手臂和脚,确认温度上来以后才点点头,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后一起走出帐篷。
外面吴邪和胖子已经脱得只剩个大裤衩子,用太空毯子裹着坐在火堆前,老头则在不远处看着水面发愣。
纪初桃把手里的铜钱给他们俩人看,胖子愣了下,惊讶道。
“我靠,水产还穿着铠甲呢?这真是妖精,咱们该不是碰见奔波儿霸了吧?”
吴邪白了他一眼。
“别瞎说,这湖里应该不简单,你看这铜钱上是什么。”
铜钱上有一些绿色的毛,是水草中的某种藻类。
“吴邪说得对,这些水藻像是刚毛藻,铜钱也是张起灵从鱼背上拔下来的。”
纪初桃顿了顿,语气发沉。
“我模糊看到了一点那鱼的样子,身上的鳞片已经被铜钱覆盖,那些水草就长在铜钱上。”
事情真像雷本昌说的那样,这下胖子倒不好去找什么麻烦。
他抓耳挠腮半晌,直接装好火器,子弹上膛。
“咱们先别问那么多,老规矩,全副武装,答案我认为就在石墙之上。”
“我们上去走走看看,看湖中心到底有什么东西,老头现在状态不好,晚上我灌几瓶酒,他肯定能全说出来。”
事到如今,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四个人重新穿上以前下斗的衣服,装备好,迎着风走上石墙。
风中盐花乱舞,感觉像是走上了大雪中的苏堤。
离开岸边越远,风越加大,盐结在石墙的表面,非常的结实。
整条墙顶部的石道大概三人宽,四人排成一字长蛇,以免有东西忽然从水里出来。
不过水面离墙的距离足有四米多高,一般的鱼也跳不到这么高的状态。
走了不远距离,胖子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哎,你们说咱们这像不像唐僧过流沙河啊,一个老头心怀虔诚,一个窜天猴,一个女儿国国王,一个——”
他指了指自己,忽然觉得不合适。
“不对啊,不像西游记,胖爷我这个比喻自己不合算。”
吴邪乐了。
“我觉得你比喻的挺好,爱吃、爱妞,你本色出演啊,我做沙和尚我都不委屈。”
胖子呸了一口。
“沙和尚在流沙河里,你他妈最多算是白龙马。”
这么说吴邪就不乐意了,但他没再纠结自己,而是把话题引到小桃子和小哥身上。
“那你说的也不对,你看你安的什么称号,小桃子和小哥可结婚了,她再怎么也不应该是女儿国王吧!”
纪初桃在他们两个前面,听得好笑。
突然,小哥停了下来,用矿灯照了照前面。
她往前看去,发现前面的石墙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建筑物。
建筑物造在石墙上,两边延伸到湖里的部分,有石柱支撑,结满了盐花。
整个建筑物是一个三层的楼阁,已经被覆盖成了白色,能看出有柱子塌了,整个建筑物的外型有些变形。
楼阁大概有两三个人高,应该是像土地庙一样的神龛。
胖子几脚就把一扇快被盐封起来的门踹开,弯腰走进去,就看到两边延伸到湖上的平台上,有两尊雕像。
雕像已经弯成了奶油糯米糍,看不出是佛像还是三清像。
胖子走到面向外湖的雕像边,用地质锤敲了几下盐皮,露出了里面的石头。
纪初桃他们也过去帮忙,一通乱敲以后,他们看到了一尊从来没有见过的石像。
这座石像的身体是人的身体,但是头部,是一个巨大的鱼的头部。
“兄弟姐妹们,这是鱼头豆腐汤之神啊!”
胖子喃喃道。
“难道这个湖,这就是整整一锅巨大的鱼头豆腐汤?”
纪初桃皱着眉,觉得这个东西似乎和厍国的蛇头人身人有异曲同工的意思。
她和小哥继续剥掉石像背后的盐皮,没有理会胖子的贫嘴。
见他们两个开始忙碌,吴邪胖子也拿起地质锤帮忙一起清理盐皮。
很快左右,两边的雕像都被清理干净,一左一右两个巨大的鱼头石像呈现在四人面前。
两尊鱼头石像能看出明显一男一女的性别特征,石像的屁股连接着地面,顺着石板蔓延,最后竟然相连在一起。
这是一座尾部相连的整体石像!
“这是一种龙王。”
小哥忽然开口说道。
“龙王?”
胖子没听说过有什么龙王屁股是连在一块的。
“那就不是鱼头豆腐汤之神了,必须是佛跳墙之神。”
“不。”
小哥摇了摇头。
“是死水——”
吴邪还等着下文,没想到小哥并没有说下去,他看了看小哥的脸色,感觉有些奇怪。
刚想追问就听小桃子,忽然小声喊了一声。
“你们看头顶。”
吴邪他们抬头,发现他们头顶上空挂着很多圆形的镂空香炉,比核桃大一倍。
大概因为在屋檐底下,盐花并没有结得很厚,能看到盐花中间露出来银黑色的金属光泽。
少女踮脚从上面摘下一颗,掰掉上面的盐花,露出底下已经发黑的银质镂空香炉,粉白的鼻尖凑上前去闻了闻。
里面似乎是残留的中药药渣,但时间太久远了,已经没有什么味道。
她把这东西递给小哥。
小哥闻了闻,颠了颠,也不知道是什么。
抬头看了几眼,发现这个神龛顶上有很多的钩子,勾住香炉上头的圆环。
像这样的香炉,神龛顶上足有几十个。
神龛之后还有向前的路,四人仔细搜索检查了一番毫无所获,便继续往前走。
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周围的风忽然大了起来。
纪初桃忍不住瑟缩一下,明显感觉到风从横向变成了从头顶吹过来的风。
察觉到初桃的冷颤,小哥立刻想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但手刚抬起就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
随后看见他的夫人摇了摇头。
胖子没注意两人的动作,用矿灯照向头顶,在湖面的穹顶上,他们看到了无数个大洞,非常骇人。
风正从大洞中吹过来,发出鬼叫似的哭嚎。
这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他们打起所有的矿灯和狼牙手电,扫射这个区域的湖顶。
就看到很多洞口里面还有流动的瀑布,瀑布的水流不大,水声都被风声掩盖。
胖子感慨不已,拉着吴邪开始照相。
纪初桃和小哥则继续向前,大概又过半个小时以后,两人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天仙儿?咋停了?”
后头的胖子晃了晃手电。
纪初桃没说话,只是用狼牙手电照在前面,让吴邪和胖子去看。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建筑物,就在前方的堤坝上,形状和之前的神龛非常相似,矿灯和手电加在一起都无法看清那东西的全貌。
而且通往这个建筑的石墙路段上,开始出现一个一个的死水龙王雕像。
这一洗不是面对着水面,而是面对着他们。
那个黑影起码有十几层楼那么高,整个轮廓看起来应该也是一个雕像的样子。
四个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只有五分钟,最后胖子拿出了手机,用剩余的电量用那个黑影做背景,给四人拍了合影。
小哥站在中间,将老婆环绕在胸膛前,吴邪和胖子则在两边分别勾住他的肩膀。
胖子另一只手自拍,吴邪空出来的手则在小桃子头顶比了一个剪刀手。
然后四人义无反顾地转头离开了。
纪初桃和小哥手牵手并肩走在后面。
等他们走回到神龛处的时候,发现雷本昌也跟了上来。
所有的钓具都已经排开,但是他手里执着那根绑着黄帆的钢筋,也就是钓尸杆。
他用锤子敲进石墙的缝隙里,在竿头上绑上鱼线和飞轮,接着从自己包里掏出一只装满了沙子的饭盒来,上面也贴了黄纸。
老爷子努力点上三只香,跪在饭盒前磕了三个头,然后从饭盒里湿沙里抓出一只螃蟹,贴上黄纸,绑到鱼线的头上,抛入水中。
“您这是什么钓法?没见过啊?”
涉及到钓鱼爱好,吴邪立刻来了兴趣。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老实回答。
“这是一个黄河钓尸人送我的螃蟹,它会帮我找到儿子。”
纪初桃和小哥没有再看,而是顺着石墙回到岸边,重新进入帐篷里。
“他快不行了。”
小哥声音淡淡,面上并无其他情绪。
大概因为生命长度难以估量,对于张家人来说,死亡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也是件大事。
雷本昌是他生命中熟悉的过客,虽然老头现在不记得他,但小哥仍想送他最后一程。
纪初桃侧头靠在男人的怀里,双手搭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我们已经带他来到期盼了二十年的地方,他会圆满的。”
“嗯。”
小哥抬手回抱过去,将初桃紧紧拥在怀里。
他很庆幸。
他和初桃还有无限长的未来。
当天晚上,胖子在水边做了几个陷阱,划了警戒钢丝,准备吃完饭好好睡一觉,睡踏实了,雷本昌就可以钓那条怪鱼。
二十年前他想做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
胖子拿出了酒,老爷子微醺之后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和他们说,当年他儿子发生的详情经过。
事实其实和纪初桃的猜测没什么区别。
雷本昌的儿子是个很有钓鱼天赋的人,从五岁开始就和他一起钓鱼,小小年纪晒得跟黑猴一样。
他儿子是老天爷赏的饭碗。
一根棍子一根绳子就能钓,有些时候似乎能和水里的鱼沟通似的,能知道鱼在想什么。
这种感觉莫名其妙,但往往就是在那个水域,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能上鱼。
雷本昌的儿子就属于能钓到大鱼的天赋型选手。
他儿子钓大鱼上瘾,长大以后参加了很多比赛都拿了奖杯,开始到处山川大河去找大鱼钓,大江大河都钓过了。
这也是雷本昌最引以为傲的事。
他儿子来到福建钓鱼,其实是带着几个学生来钓的。
因为他在钓鱼届很有名,很多有钱人喜欢上钓鱼之后,都会让他来上课,有时候外出游玩钓鱼,会请他儿子当教练。
那一次他儿子到了那个潭口,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停了下来,和他的学生说,这口深潭里有大鱼。
于是他们纷纷下钩。
这种深潭钓鱼其实很花费时间,有时坐上几个小时都是正常的,但那一天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东西咬钩了。
鱼竿直接被拉成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半圆,拉成了一根回形针,接着线断了,鱼竿甩回来,持竿的人没经验,打到了他儿子的眼睛。
眼睛瞬间就被打肿了。
他儿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竿也中钩了。
这是一条鱼吞钩了之后,毫不犹豫害怕直接把线拉断,然后继续咬了边上的另外一个钩子。
这条鱼完全不惧怕鱼钩和鱼线。
他儿子经验丰富,和鱼搏斗了两三个小时,紧接着更加离奇的事情发生了,边上的人继续放钩下去,竟然都陆续中钩。
这条鱼在和鱼搏斗的时候,竟然还在吃钩子,不知道是饿疯了还是过于凶猛。
然后四个杆子都被拉住之后,线开始缠绕打结。
忽然,他们的鱼线同时松了。
他儿子以为线终于断了,泄了气,背对着潭面和岸上的人说话,告诉他们自己有多爽。
却没想到绳子并没有断,是那条大鱼顺着绳子游了上来。
岸上的人只看到一个巨大的长满水草的影子一下浮现在深潭表面,然后水花一炸,他儿子第一个被拖入水中。
其他人以为他儿子落水立刻上前去救,一片混乱之中,四个人都不见了。
水面上只看到四根鱼竿漂浮着,大概几分钟后,四根鱼竿猛的被拖入水中,消失在潭里。
后来人们去打捞,只捞起了三根鱼竿,那四个人和最后一根鱼竿,都消失不见了。
老爷子听道噩耗之后还一直不敢相信,直到他到出事的地方看,一看便知道儿子绝无生还的可能,甚至应该已经被拖入地下河中了。
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于是在那个深潭,开始日复一日的钓鱼。
雷本昌无法释怀,在这个地方整整困了二十几年。
纪初桃靠在小哥怀里,无声看着老爷子苍老的模样。
透过他此刻的影子,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吴邪以后的样子,但她知道,吴邪还有无限的可能。
她和张起灵一定会把吴邪救回来的。
夜聊的时间太长了,不知不觉中,纪初桃在小哥暖烘烘的怀抱里睡着了。
最后又被小哥抱回帐篷。
第二天,他们被胖子一声大喊给惊醒。
彼时少女还窝在小哥怀里沉沉睡着,就听胖子叫声凄厉。
两人瞬间清醒,赶紧穿上外套,顺着声音和从帐篷里走出的吴邪一起走到了那边老头的帐篷。
撩开一看,看到雷本昌保持着拼接鱼竿的动作,头靠在鱼竿上,鱼竿撑在地上,一动不动。
吴邪上前摸了一把。
老爷子的体温已经凉了,身体僵硬,眼睛还睁着。
他看了看瞳孔,已经放大浑浊。
小哥把老婆安置在帐篷外,走到老爷子身边蹲下来,替老爷子合上眼睛,轻声道。
“他有重病。”
吴邪有些惊讶。
“小哥你怎么知道?”
难道因为这个,他才答应过来的?
小哥没回答,他拍了拍老头的肩膀,将老头慢慢放下。
吴邪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意识到,小哥认识这个老头,他的动作,并不是对待一个陌生人,而是在对待一个熟悉很久的故人。
瞬间,他汗毛倒竖。
“小哥,你认识这老爷子?他是谁?”
纪初桃在外面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神情是平淡的柔和,仿佛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
她虽然只有三十几岁,但记忆中,她陪伴张起灵已经过了上百年。
这样的过客,她过去已经看过太多。
“一个很久以前熟悉,但已经忘记了我的人。”
小哥淡淡回答。
他撸开雷本昌手臂上的袖子,露出一个苗族图案的伤疤,是烫伤的。
“这是陈皮阿四在苗疆时候用的记号。”
吴邪仔细看了看,伤疤已经褪色很久了,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形状,看不出是什么图案。
“你记得他?是四阿公的人?”
小哥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低声道。
“只有在苗疆的人用这样的记号,我当时也在。”
“他曾经为我掌过灯。”
吴邪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口气,转移话题。
“小哥,他是什么重病,是不是胖子的酒把他喝死的?”
胖子闻言大怒。
“天真,酒是隔壁大妈的,你别往我身上赖,喝酒喝死这种事情,在胖爷这属于喜丧,死得其所,我没心理负担。”
小哥却没回答,只是说。
“他能到这里已经不错了。”
四人按照西藏的方式为雷本昌做了法事,将他埋在这片盐原下面,没有墓碑,只是用老爷子的鱼竿做了个十字架当做记号。
处理妥当之后,吴邪看着湖面发呆,心里想到的是他自己。
他花了那么多时间找人,先是一心想找到三叔,却找到了身边的这三个人。
放弃了真相,却又因为小哥和小桃子的出现再度折腾了十年时间。
如今他的归宿是哪里呢?
吴邪也不知道,但他想起这段时间看似和谐美好,实则浑浑噩噩的日子,忽然觉得或许不该这样。
正想着,就看到小哥和小桃子收拾起老爷子的鱼竿,接驳好,扛到肩膀上,提起鱼篓缓缓往堤坝墙上走去。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虽然没有交流,但四人默契在神龛处停下,接好鱼竿鱼线,拿起一块块青鱼的肉,搅上龙棺菌,一杆一杆地抛入水中。
把手电光打向那个位置。
四个人都站着没有坐下,沉默地看着水面。
忽然,他们抛竿落钩的区域,炸起了一个水花。
吴邪马上蹲了下来,随时准备提竿,就看到一条水波纹在那边的水面上划过。
但仅仅过了两秒,鱼线直接断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另一个鱼竿又响了。
吴邪赶忙上去一把抓住鱼竿,鱼竿弯曲成非常夸张的弧度。
“放线!放线!”胖子大叫。
纪初桃一直仔细看着湖里,那鱼藏得太深,这样的收线放线绝对不能把它带上来,昨天她摸到那鱼的时候就已经体会到它的力气之大。
“这样不行!我们必须把它引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小哥立刻抓起饵料袋,指了指死水龙王宫的地方。
“那边有浅滩。”
接着抓起一根备用鱼竿的第二节,拿出一块鱼饵,就用鱼竿打高尔夫一样打了出去。
鱼饵一下落到前方的湖中,这条鱼直接带着鱼线就往那边牵引。
这鱼应该是饿疯了。
小哥提着鱼饵,一边跑一边用鱼竿把鱼饵打飞,落在鱼前面的水面上,一步一步把鱼往死水龙王宫前面勾引。
他的用力非常巧妙,鱼竿在空中划出各种曲线,迸出呼啸声,但是打在鱼饵上,鱼饵完全被拍出去,而不是拍碎。
纪初桃飞快折返到岸边,将剩下的青鱼鱼饵全部拿来,可还没到死水龙王宫前,那些饵料就已经用了干净。
“不行,不够!”
吴邪正扯着鱼竿,闻言赶紧对胖子吼道。
“干粮!”
胖子从后腰抽出一根腊肉棍。
“只有腊肉和老头的螃蟹了。”
这时候已经能打什么打什么,纪初桃直接抢过来,纤纤玉指捏着腊肉棍以掰,就把能当磨牙棒的腊肉给一下下掰成小块。
每扔出去一块,小哥就打棒球一样直接打出去。
一根腊肉瞬间打完,接着是老爷子那些螃蟹,全部打完后,他们用手电去照浅滩,看到一连串涟漪都还没有消失。
每一块腊肉都落在应该的位置上,完美的一条涟漪珠链。
同时他们也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子,正在迅速划过这些涟漪,影子十分的长,就像一条龙一样。
“上来了上来了!”吴邪大喜。
“继续扔啊!”
胖子摊了摊手。
“啥也没有了。”
吴邪不信去摸胖子的腰,胖子大怒。
“你他妈出发的时候一条腊肉都不让我带,这都是私藏下来的。”
“真没了?还有什么?”
“就剩几把了,要不割了给你!”
胖子脸黑得像想把吴邪直接扔进去。
纪初桃顾不上太多,那黑影的位置离他们还是有段距离,需要再勾引过来一点。
四人里她水性最好,只要游得够快,应该能安全脱身。
想到这,她抽出匕首,准备割开手把血洒进水里。
还没实施,就被小哥瞬间捉住手腕。
另一边吴邪忽然腹痛,他捂住肚子,心说来得真不是时候,却见胖子看着他,露出了疯魔的表情,问道。
“小哥,打过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