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姨娘不忍大家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之中,于是出声询问道:“陵容小姐,皇上对你可还好?”
“还好。”
安陵容拿出腰间的手帕擦了擦眼泪,宫里的日子再难过,她也不能说出来让母亲担心,只是母亲似乎早已参透,否则也不会在信上写,不要妄自菲薄。”
“小主在宫中颇得皇上喜爱,已经升为正五品贵人了。”
刘裕铎话音刚落,众人还未来得及欢喜,一声清脆的像是瓦砾破碎的声音响彻在萧姨娘家的宅院里,萧姨娘向院门处看去,愤然骂道:“一定又是那蹄子来捣鬼!三日五日的来,到底有完没完!”
众人都被那声音吓到,紧接着第二声炸裂的声音响彻院内,安陵容听出这动静,像是有什么人在往院子里扔东西。
安陵容随着萧姨娘去到前院,正巧就看见白墙之外飞进一只土色的瓷碗,砸落在院内的桂花树旁,瓷器碎片散落一地。
随即骂声穿透院内的木门,一个劲儿的往人耳朵里灌:
“林秀!你这个贱人泼妇!老不死的东西,出来!躲在里面算什么,你如今年老色衰,不过是个等死的老物!还敢私藏房契,你个老不死的龌龊东西,有种就滚出来见我!”
骂声不绝于耳,萧姨娘怒气上头,对着安陵容安慰道:
“陵容,你就在这里不要露面,以防柳婉琴发疯伤到你。那颠婆之前每日夜晚时分都来,后面见我们没什么反应,就隔三岔五的来,扰得人不得清净。”
萧姨娘独自一人气冲冲的打开门,扑头盖脸的对着柳婉琴就是一顿骂,“你还敢来!我明日就去报官!姐姐已经把所有东西都给你了,你还要什么!难不成是要把人逼到绝处!”
“你少跟我装,萧婆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林秀不可能轻易就这么舍弃从前那些荣华富贵。那日她莫名其妙的要与老爷和离我就知道,一定是藏了什么猫腻,只是万万没想到是安府的房契。林秀!你这个贱人,你把府中的房契带走,你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姐姐离开的时候没拿过府中一两银钱,更别说什么房契了,你若是还要在此无理取闹,我就去衙门告你!”
“告啊,老爷与衙门知县衙役交好,你去告也不过是告到自家门前,我怕你不成,你要是告了有用,不早就去了,我如今还能好生生的站在这里?”
“柳婉琴!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如今隔三岔五的就来闹,闹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也只会让安府,让他安比槐的颜面尽失。”
“安家颜面尽失算什么,反正她林秀那日被逐出府门,如今又躲在你们萧家当缩头乌龟,要论颜面,也是她林秀比我丢人!”
安陵容藏在阴影之中,听不下去一点,正要出面,院门前出现一个人影。
是安比槐,他拉着柳婉琴的手腕劝她回府:“婉婉,我说怎么在府里没有看到你的身影,你果真又跑到这里,咱们不与林秀一般见识,回去吧。”
柳婉琴不留情面的甩开安比槐的手:“回什么回,你家都被人偷了,你若是今日不让林秀把房契还来,就是仍旧与她藕断丝连,有所沾染。我若与你恩断义绝,到时候可别怪我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
安比槐一听人就蔫了,他转向萧姨娘,尝试着好言相劝:“要不你让林秀出来?”
萧姨娘叉着腰,眼里的不耐烦快要溢出来,她“砰”的一声关上门,有些气绝:“我姐不想再看见你们这对狗男女,滚!”
柳婉琴不甘心的猛捶了两下木门,仍旧在外嚷骂,中间时不时能听到几声安比槐小声窝囊劝告的声音,也都被柳婉琴连带着骂了回去。
萧姨娘直言晦气。
安陵容从阴影中走出,听着外面柳婉琴撒泼的声音,往门前走去,萧姨娘一把拉住安陵容:“陵容小主,别去。”
“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我这次回来就是冲着柳婉琴来的,没想过要躲。”
萧姨娘松了手,安陵容面无表情的打开门,安比槐和柳婉琴原还在争吵,看见安陵容二人同时愣住,面带吃惊。
安比槐率先出声:“陵容,你怎么......”
安陵容忽略安比槐,只对着柳婉琴说道:“你既说母亲拿了安府地契,那便进来找找。”
柳婉琴被安陵容这一举止搞懵了,按理来说,以安陵容从前的那副性子,应当是会把她赶出去才是,怎么倒还邀她进府,别是什么鸿门宴。
安陵容看透:“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柳婉琴心一狠,抓着安比槐踏进院内,嘴上还嚷嚷着,“你竟敢冒着死罪偷跑出宫,也不怕皇上知道。”
“我既然出现在这里,自然有出现在这里的道理,你要是不信,便去四处宣扬,泄露了我与皇上的行踪,看皇上到时候是治你的罪还是治我的罪。”
柳婉琴整不自信了,她半信半疑的看向安陵容:“你的意思是皇上也在?”
安比槐大惊失色:“皇上来松阳县了?难不成是微服私访?”
安陵容并未应声,随着两人猜想。
“陵容,你定要在皇上面前替为父美言几句,也好让皇上知道为父做官勤谨,能否往上升上一升?”
眼见着安陵容不为所动。
安比槐突然反应过来,宣安陵容进宫的圣旨上写的是封为正七品答应,不管是论起官位高低,还是安陵容答应这个身份,他都理应向安陵容行礼问安才是。
更何况,皇上说不定就在附近,要是失了礼数,安陵容作为他女儿自然是不会追究什么,若是皇上知道了......
于是安比槐立刻拉着柳婉琴问安:“臣安比槐携妾室柳婉琴参见小主。”
“小主吉祥。”
安比槐已经屈膝跪下,柳婉琴还硬着膝盖不肯跪,安比槐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快跪啊,不跪不合规矩,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那柳婉琴哽着一口气,不情不愿的跪下,咬牙切齿的开口道:“小主吉祥。”
安陵容笑得讽刺,也不着急让他们起来,只对着萧姨娘说道:“既然柳婉琴怀疑母亲偷拿了府中房契,那便去叫母亲来说个清楚,免得日日夜夜不得清净,扰了周围百姓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