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欣喜赴宴,却不想年羹尧在用宴时失仪,命令苏培盛给自己夹菜冒犯皇上天威。
华妃虽是从皇上的脸色中看出一些由头,这顿饭并没有想象中的和谐轻松,反而吃得华妃汗如雨下。
幸好,皇上只当是家宴,并未计较,也未对年羹尧有所惩罚。
华妃送年羹尧离开圆明园,责怪着:“哥哥,方才家宴之上你也太大意了。那苏培盛可是皇上的人,哥哥你怎么敢让他给你夹菜啊?!”
“我看你在这宫里待久了,做人做事也太小心了点。”
年羹尧大手一挥,背在身后挺直了腰杆,往宫外走着,“本将军自西北归来,战功赫赫,让这么个阉人奴才夹个菜怎么了?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阉人的臭气,他能给本将军夹菜,是他的荣幸。”
“话是这么说。”华妃皱着眉,“算了算了,皇上没有处罚哥哥就好。”
年羹尧仔细瞧着华妃:“你如今怎的变得如此谨小慎微?难道在这宫里还敢有谁让你不痛快?”
华妃回忆起那晚被莞贵人设计去到闲月阁之事,委屈道:“有一个,莞贵人,她仗着今时今日得皇上喜爱,便处处与本宫作对。”
“哦?这宫里竟有如此不知死活的人。”
年羹尧记下了这个莞贵人,让华妃不痛快,那便是让他年羹尧不痛快。
说得明白些,这大清的天下都是他年羹尧打下来的,现在竟有人敢为难他年羹尧的妹妹,那就是与他年羹尧过不去。
桃花坞中,剪秋在伺候皇后午睡之后,一如既往的去桃花坞门外照例巡视,却见四阿哥躲躲藏藏的隐在假山石之后。
剪秋走过去,附身奇怪道:“四阿哥,您怎么跑出来了?在这干什么呀?照顾您的嚒嚒呢?”
“我想跟皇额娘问好。”
剪秋知道四阿哥一向不得皇上喜爱,所以皇后对于四阿哥也没有抚养的兴趣。
“您来得不巧,皇后娘娘刚刚睡下了。”
四阿哥闷闷的:“那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能醒?”
“那得等到一两个时辰之后了。”剪秋蹲下替四阿哥理了理衣裳,略有心疼,“现中午正值暑热,四阿哥还是先回去吧。”
“那皇阿玛呢?儿臣也想给皇阿玛请安。”
四阿哥很是懂事,他自出生时就被皇上养在圆明园,从小到大听过不少宫女太监的闲话,对于那些太监宫女口中的自己的生母,他并无印象。
“皇阿玛是不是不喜欢儿臣?所以才总是不愿意见儿臣?”
剪秋安慰道:“怎么会呢,皇上最近忙于朝政,四阿哥还是等皇上召见你的时候再去吧。”
四阿哥略略有些失望,他很快掩下情绪,定定的说道:“那以后儿臣替皇阿玛分忧,不皇阿玛这么累。”
剪秋心中一惊:“我的爷,这话可不能让其他人听见。”
四阿哥垂头丧气的从桃花坞外走到荷花池旁,听着剪秋的意思,皇后娘娘也并不喜欢他。
宫中的太监宫女,个个都说他生得卑贱,不得皇上喜爱,他偏不信。
旁人越是贬低他,他就越是要努力,等到风起之时,才可乘风而起。
今日他去到桃花坞,也是希望皇后可以注意到他,若是能够傍上皇后这棵大树,那皇上就一定能看见他。
四阿哥今日瞧见了剪秋的态度,也就知道皇后其实完全没有收养他的意思。
那便广撒网,聪明人才不会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四阿哥问着身边的嚒嚒:“嚒嚒,你确定华妃娘娘会经过荷花池?”
“是,华妃娘娘陪着年大将军和皇上用过膳,现在送了年大将军出宫,眼下差不多也该回清凉殿了,是一定会经过此处的。”
四阿哥早就听宫里的人说,在这宫里除了皇后,便就是华妃的权势最大。
若是能够攀上华妃,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四阿哥定了定心神,拿出卷起藏在袖口里的书,背着手大声朗读背诵起来。
这篇文章他已读了百余次,早已烂熟于心。
四阿哥曾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期待过无数次,或许皇上会当面拷问他,责问他,亦或是夸奖他。
可是一次也没有。
一年到头,他总是连皇上一面都见不着。
想起这些,四阿哥心中一定要为自己找个养母的心思越发重起来。
华妃在颂芝的搀扶下,扇着轻扇悠悠的回宫,听见四阿哥朗朗上口的背诵诗篇文章,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注目。
“这不是四阿哥么?”
四阿哥眼色极好,他主动跑到华妃面前,得体的问好:“华妃娘娘万安。”
“你倒是懂事。”华妃瞧着四阿哥,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些许嘲讽的笑容来,“皇后若是亲耳听见你背诵这些文章朗朗上口,只怕是要生气的。”
四阿哥不解,他并不知道皇后已经抚养了三阿哥。
“儿臣自知愚笨,唯有不断学习精进自己,才能让皇阿玛注意到儿臣。”
可惜华妃的注意力完全在三阿哥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四阿哥的自荐。
她笑着继续嘲讽道:“你这叫什么愚笨,真正愚笨的人,是背不出这篇文章的。”
四阿哥继续努力着:“华妃娘娘若是喜欢听儿臣背这些,儿臣愿意每日都背给华妃娘娘听,只求华妃娘娘能够让皇阿玛见儿臣一面。”
华妃听见四阿哥这样说,才仔细打量了四阿哥一眼,心中犹疑片刻,还是用了跟剪秋差不多的话:“你皇阿玛朝政繁忙,想起你的时候自然会召见你的。”
华妃紧捏了捏了颂芝的手,颂芝开口说道:“娘娘,娘娘一会儿还要午睡呢,咱们先回去吧。”
华妃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是啊,时辰不早了,正午阳光太晒了,四阿哥也早些回去吧。”
四阿哥瞧着华妃远去的身影,知道此事多半又落空了。
“嚒嚒,你说,我当真就这般不招人喜爱吗?”
“四阿哥,您别多心,皇上将您养在圆明园中,肯定也是心疼你的。”
“那为何,皇阿玛一直不愿意见我?”
“这,这…”嚒嚒眼神闪烁,“或许皇上真的政务繁忙,四阿哥您别往心里去。”
四阿哥想起书里写,没妈的孩子没人疼,无论如何,他都要为自己寻一位可以依靠,能让他站稳脚跟的养母。
“对了,嚒嚒,那日在勤政殿外,穿着一身清新绿色,提着小点心进去的妃子是谁?”
“绿衣服…四阿哥说的,应该不是莞贵人就是安贵人了,宫中只有她们两位妃嫔喜爱穿绿色,关系似乎也好。”
“地位如何?”
嚒嚒不解,四阿哥嫌弃的不耐烦道:“哎呀!就是皇上喜不喜欢她们?”
“宫中除了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近日皇上最常宠爱的便就是莞贵人和安贵人了。”
四阿哥没在出声,他在心中打着算盘,如何才能制造他与莞贵人或是安贵人的偶遇。
“两位贵人分别住在哪里?”
嚒嚒如实说着:“莞贵人住在碧桐书院,安贵人住在繁英阁。”
四阿哥特意花了两天的时间,分别去到碧桐书院和繁英阁观察了甄嬛和安陵容的说话处事,以及为人性情。
看起来,这个莞贵人看起来和善饱读诗书却隐隐约约藏着文人傲骨,安贵人表面上温顺贤淑,却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显露出一些倔犟与不屈。
四阿哥得出结论,论起家世地位,一定是莞贵人更高些。
宫中人人都说他生的卑贱,一个好的家世地位,凑巧就是四阿哥现在最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