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到达养心殿时,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华妃上前半跪下:“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咳嗽了一声,吩咐着:“地上凉,起来说话。”
华妃站起,目光澄明的看向皇上:“臣妾来晚了,皇上没有怪臣妾吧?”
皇上干笑着:“怎么会!”
他当着众人的面,说道:“你是朕的宠妃,今日让你来走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皇上的旨意,臣妾不觉得辛苦。”华妃细声细气的回禀皇上,又娇柔做作的看安陵容一眼,“况且臣妾也觉得,安贵人无辜小产实在是无妄之灾,皇上今日替安贵人不平,便是替后宫所有妃嫔不平,皇上待我之心,臣妾可以感知。”
听见华妃这样说,皇上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他吩咐道:“苏培盛,给华妃赐座。”
华妃入座之后,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没来,能够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几乎都在这了。
“人倒是齐全。”
皇上不耐烦的甩了甩手上的墨玉珠子,“谁掌管着安贵人的吃食?”
小顺子上前跪下:“回皇上,奴才是延禧宫的小顺子,奉旨伺候安贵人饮食药膳。”
皇上沉声说道:“你,伺候安贵人饮食,却没发现饭菜有毒?”
“奴才…奴才……”
这件事,小顺子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这是打他进宫后皇上第一次单独质问他,小顺子俯在地上,红色的太监帽下,他不自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从前在客栈工作时的点滴又重新涌进脑海,小顺子顿时慌了神,此刻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可是皇上……
万一说错一句话,从前在客栈还只是苛责打骂,不过些时日也就好了,可眼下这一个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是…是奴才做得不好……没有照顾好小主。”
皇上问起这件事,原就是要罚的,他刚想开口,拖出去杖责五十,安陵容就水灵灵的站起来跪到了小顺子身前。
“皇上,小顺子与臣妾中毒一事无关。”安陵容目光坚定看向皇上,“臣妾是在翊坤宫中吃下了华妃娘娘赏的如意雪花酥才导致了中毒。”
“翊坤宫?”
“敬嫔不是说,是延禧宫里富察贵人身边的宝娟下的毒?”
提到与华妃相关,皇上的眉目不由得紧皱,他看向华妃,语气却没有责问小顺子那般威严,而是柔和了一些,“这件事是真的吗?华妃。”
安陵容作为受害者都跪了,华妃也不是没有那么没眼力见,即便是装作可怜柔弱,她立刻就顺滑的跪了下去:“皇上,的确如此。”
“不过正如皇上所言,下毒的人是富察贵人宫里的宝娟,与翊坤宫中的人事无关。”
“朕相信你。”
华妃还嫌发挥得不够好,她自责委屈道:“可不管怎么说,安贵人都是在本宫宫里出的事,当天晚上,臣妾一夜未合眼,心里想着这件事,始终于心不安。”
不知何时,华妃眼眶中竟浸出了些许晶莹的泪花,
“皇上,臣妾实在害怕。”
皇上并非看不出华妃的把戏,他与世兰多年的夫妻,最是清楚华妃的本性。
‘世兰虽娇柔做作,可是她愿意为朕费心思就好。’
安陵容听见皇上这句心声时,差点没翻出一个白眼。
华妃这样委屈,皇上势必要安抚,他指了指:“苏培盛,去扶华妃起来,地下凉。”
皇上知道以华妃的性子会因为暖轿一事,耿耿于怀,当时也的确是在气头上,想给她一些惩罚,但此刻,瞧着华妃的样子,又于心不忍起来,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会不会的确伤害到了她的自尊心,皇上像是在解释一般,又像是在道歉,他说道,
“朕知道这段时间你掌管后宫辛苦,朕已经派人送了些你喜欢的胭脂水粉去翊坤宫,那些东西都是朕在外出祈福时给你带的好东西,眼下估摸已经到了,等朕查清真相,你便回去看看吧。”
华妃没有想到皇上出宫也仍惦记着她,刚才暖轿一事,还以为皇上待她的心意已经变了。
如果是以前,华妃一定不动如山,心如止水,毕竟这都是应该的,整个皇宫之中她最受宠。
可现在新人倍出,皇上肯这样对她,她这心里竟泛起些惊涛骇浪来。
可华妃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生怕只是昙花一现,之后便再没有了。
华妃收了嚣张的气焰,规矩谢恩,语气中甚至带有几分感激:
“臣妾谢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