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堇琰一时也有犹豫,宫中并不自由,她不想把这个机灵的小丫头困在其中。
小女孩再次跪下,抬头坚定地对宁堇琰请求:“求主子收留,奴一定会当牛做马报答主子的恩情。”
当牛做马?那倒也不必!
宁堇琰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身后,咸阳宫的主人始皇政拍了板,这小女孩让他想起曾经流落他乡的日子。
看宁堇琰犹豫,便直接拍板:“咸阳宫多一张嘴,还不至于养不起,堇儿便收着吧!”
小女孩欣喜地对着马车磕头谢恩,又转过来大眼睛带着渴盼:“求主子赐名。”
宁堇琰求助地看着始皇政,大王转过头去不支援。
她想了半天试探地说:“那就叫春花?”
福宝在空间里翻个白眼,没好气地吐槽:“你可真省事,那个叫秋月,这个就叫春花?”
仿佛觉得自己的语气还不够讽刺又补上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
旁边一众人等皆是不可言喻的表情,嘴角抽抽,看天看地的不想说话。
这名起得有那么点……
小女孩正准备谢恩,被实在忍无可忍的始皇政打断:“春花不妥,不如叫采薇?”
宁堇琰嘴角抽抽,嘴上挤出微笑,心里暗自翻个白眼,暗自腹诽:也不知好到哪?同样都是野花野草的名字。
春花多让人怀念啊,那是她在现代的回忆,哼!
福宝在脑海中鄙夷她,采薇明明好一百倍!
小女孩不懂好赖,只看到旁边几个姐姐给她使眼色叫她谢恩,便知道是个好名字,连忙跪下来说道:“谢谢主子!也谢谢大王!”
始皇政看这小孩儿一眼,啧,他起的名字,居然先谢过宁堇琰。
女孩有了去处羞涩谢过宁堇琰,便兴高采烈地拉着秋月的手,蹦跳着坐上后面的马车。
宁堇琰看着这孩子无忧无虑的模样,摇摇头也不知她知不知道,这一进宫,便是进宫为奴的命运?
始皇政像是看出她的忧虑,点点她的鼻子:“她若是不进宫为奴,在外面估计孤身一人很难活下去。”
他没说出口的是,尤其是一个女孩子在这世道更难活下去。
始皇政有几分迟疑要不要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世?
想想她进咸阳宫时,也就方才采微这般年纪,6、7岁的模样……
他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想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
两人做了这世上最亲密的事,是比母亲还要亲密的关系。
可此时,听她絮絮叨叨说着今日街市见闻,说着想要开一家酒楼,再开一家玉颜阁的想法……
看着她说起来眉眼鲜活,很是动人,带着宫中女人少有的活力。
始皇政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算了,今日她受了惊吓,不如改日再问!
宁堇琰分享了一路上,想到小采微的事,她神色有些忧虑,犹豫再三,终是抬起头。
凑近始皇政的耳边,低声问道:“大王,我发现咱们大秦竟没有专门收养那些无依无靠孤儿的地方,这可如何是好?”
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期盼。
始皇政看着她这般忧心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他如何不知百姓苦?
可天下初定,大部分的百姓刚结束战乱,生活稳定,但仍有很多人吃不饱肚子。
他轻抚着宁堇琰的发丝,柔声道:“堇儿莫急,此事回宫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说罢,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给她足够的安心。
马车缓缓前行,车窗外的风景如画卷般向后退去。
镇国大将军蒙恬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嘀咕:现在的大王,浑身带着股酸腐味儿!好像谁没经过情事一般?
他家里一妻三妾,子女十几人,哪像大王才宠幸了一个女子,便只觉得她好!
没见过世面!
蒙恬与始皇政是背腹相守的袍泽兄弟,亦是最信任的君臣,虽说心里吐槽,但还是马上着手去处理后续事宜,毕竟大王交给他的任务可不容有失。
在马车内,始皇政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一直在偷偷观察宁堇琰。
他总觉得今日的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透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平日里,她分明是个胆子小得像只小兔子一样,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吓得往他怀里钻。
可今日,为了护着那个小童,她竟鼓起勇气,毫不畏惧地与那些无赖对峙。
方才,黑甲卫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了一遍。
想到此处,始皇政不禁又多看了几眼怀中的宁堇琰,心中满是疑惑与好奇。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小小的人儿,究竟是怎样的魔力,竟让自己越来越稀罕。
只是,宁堇琰的身世始终像一团迷雾,萦绕在他心头。
他不知道,宁堇琰对自己的身世又知晓几分?
倘若真如他所猜测的那般,有人暗中谋划,企图扶持她复国,那他又该如何抉择?
是像对待齐姜那样,狠下心来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还是……
他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迟疑。
齐姜,不过是他霸业路上的一个小小阻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其铲除。
可堇儿,这个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他心里的女子,他又怎忍心下手?
宁堇琰似乎察觉到了始皇政的目光,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见他神色有些复杂,不禁歪着头问道:“大王,你怎么了?是在想什么烦心事吗?”
那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关切,让始皇政心中一软,所有的纠结与疑虑,在这一刻仿佛都被她的目光融化。
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事,只是有些政务没想明白。”
说罢,便将宁堇琰搂得更紧,仿佛想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
宁堇琰察觉到始皇政心中的波动不同,还真以为他为朝政而烦忧,但不再多问,只反手也将他紧紧抱住。
而这时的宁堇琰并不知道她将会因为原主的身份之迷,差点将她带入一个更大的危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