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烟自知自己眼下没有任何出路,身为女子之身没有路引,她寸步难行,若是当真以渊儿的小厮的话,会很方便很多!
见她不语王昭渊继续说道:“也只是无奈之举,等我们找机会,给你弄一个良籍身份,届时你想去哪,我绝不拦你……”
安烟闭上眼睛,她真的很想跟母亲团聚,可是父亲的冤屈,祖父跟弟弟还有母亲的性命,她不能让他们死的那般不明不白……
纵使知道自己去了王家有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灾祸,可是她还是点了头。
王昭渊兴奋的拉着她的手:“安烟姐姐,我们先去回春堂,你在休息两日,届时我来接你!”
“我的身子无事,先回去吧!”安烟知道这些日子她高热昏睡是母亲喂她的那粒药丸的药效,如今她什么事都没有!
王昭渊让寒来准备了一身干净的小厮衣服给了安烟,她身量高,换上男装到也瞧不出什么不妥!
刚回府,就见母亲身边的茉心等在门口:“公子,老爷回来寻你不见,发了脾气,夫人让您回来去见她!”
王昭渊看着身后的寒来跟安烟对着寒来说:“你们先回青松院!”
“是公子!”寒来躬身行礼,安烟却身姿挺拔的站着,茉心看了她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你是新调上来的?跟个木头似得,跟着公子要懂规矩!”
安烟一慌,随即低头,王昭渊上前挡住茉心的视线:“茉心姐姐,咱们走吧,不然母亲等着急了!”
茉心跟在王昭渊身后,还嘀咕:“暑往是回不来了,他父亲不好,夫人让他跟他母亲在庄子上处理一些事物,夫人嘱咐王管家给您挑一个伶理的上来伺候,王管家是怎么回事,不调教好就送公子身边……”
“我在慢慢调教就是,这等小事不劳母亲操心了,茉心姐姐跟我说说父亲为什么发脾气……”
王昭渊转移话题,生怕被人发现安烟的身份……
“还不是皇上最近阴晴不定的,朝中官员打个喷嚏都能被皇上寻出错来……”
王昭渊收敛心神,进了母亲的嘉熙居,一院子的花朵,什么都有,母亲一向不通文墨,更不懂这些花草,怕被笑话,便什么花都种,虽说没有章法,一到春天,这院子热烈而灿烂,到也有几分意趣。穿过这些花小心翼翼的推门而进:“儿子见过母亲……”
“去哪野了?整日不着家?”爽朗清亮的女声响起,王昭渊四下看去:“父亲不在吗?”
“你父亲的好友邀他吃酒去了,刚走,你若早回来一刻钟就能看到他了……”
王昭渊一听便放松下来,直接坐在母亲的身侧,撒娇道:“母亲,我自己已经挑选了好身边伺候的小厮,您同王管家说一声,不用再选了。”
“你自己挑的,别是带着你淘气的,带过来给我瞧瞧再定!”
“不用了母亲,我保证,自今日起,我就在房间里读书,不出门闲逛了!”王昭渊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母亲嗤笑出声!
“信你个鬼,你若是不闲逛还是你吗?不过渊儿,你听母亲的,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出去,如今京中人心惶惶,虽说你父亲是个四品的广威将军,但是如今京城之中,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要小心,那苏家跟白家,还有辽东府的都督,钱大人,没来京城,就被那……周永安一句话抄家了……”
王昭渊浑身起了战栗,怎得这段时间这么多被抄家的,愤怒不已:“皇上要做什么,难道就没人能管得了那个周永安吗?”
“嘘!渊儿,小心祸从口出,朝中谁求情,皇上就罚谁,文官谏臣轻则罢官免职,重则抄家流放,你听母亲的,这段时间不出去了!”
想起苏家被灭族,白家只剩一个白老大人还被流放,皇上当真是无德,心情沉重的想着安烟姐姐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都离她而去,该是多难过!
“是,那儿子自今日就闭门不出,儿子回去读书了!”王昭渊想着,反正他也救下安烟姐姐了,不出门也没什么大碍,干脆就让父亲母亲安心!
本对他的话怀疑的王母叫来了王管家,一番细问之下果真是没有出门,日日都在他的院子读书!
“安烟姐姐,你别急,我已经让寒来去打听了,他说在繁华楼能买到路引,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路子,你别着急!”
安烟这几日表面平静,但是她常常站在窗前往外看,眼眸里都是恨意!
“我知道,如今外头如何了?”
“听我母亲说,朝中人心惶惶,不知道那一日抄家流放的圣旨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如此昏君,怎么就没有人站出来,了结了他,也好过现在这样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安烟姐姐,你可不能在外头说这话,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也是,如今有能力的人都被他杀了,剩下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真是悲哀,燕国当真气数尽了……”自己的父亲堂堂的奉国大将军,守着北境几十年,没有大理寺查验,没有刑部插手,就这样被一个太监的一句话,这般轻易被斩杀,还有自己的外祖父,他一个孤老头,能对皇上有什么威胁,竟也被流放至北地!
她虽然没有去过北地,但是听父亲说过,北地苦寒,一年当中一半以上的时间都会下雪……外祖父那样的身子如何能承受的住!
正在两人说话间,外头乱了起来,下人乱跑的惊呼声,跟刀剑声夹杂在一起,王昭渊立刻起身:“安烟姐姐,你稍等,我出去看看……”
安烟见状,心里嗵嗵的跳了起来,让她的思绪回到苏家被抄家那日,亦是如此,先乱了起来,接着穿着铠甲的兵就围住了后院,一番翻墙打杂之后,她跟母亲被拉走了!
“渊儿,你手里有银子吗?最好是银票,拿出来给我,越多越好……”
“安烟姐姐,你要银子做什么?”
“别问了,先拿出来,都给我!”安烟急切的说道,来不及再给王昭渊解释!
“寒来,把我的钱匣子拿出来……这些都是之前祖母还有长辈们给我的压岁钱,平日我也用不上,便攒了下来,不多,姐姐你要做什么?”
安烟快速的翻看,几张五十两的,还有两张一百两的,再多就没有了,安烟顺手把银票折起来,脱了鞋,藏在了鞋底!
“安烟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王昭渊不解的问道。
“不要问,出去看看!”
不待王昭渊出去,院门被一脚踹开,身穿盔甲的兵士站了一院子!
“皇上口谕,王司恒不敬皇上……着即革职查办,抄没家产,阖家流放北地,钦此!”
宣读完皇上的口谕,将士便进了屋子,一顿翻找之下,打的打,砸的砸,书桌上的书籍都被扫落在地,王昭渊上前想阻止,被安烟紧紧的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