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史冤枉”这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在段瑶心上。那尖锐的刺痛感,仿佛能穿透胸膛,让她的心脏都在微微颤抖。她捏着信纸的手指关节泛白,指尖微微颤抖,几乎要把那薄薄的纸张捏碎,纸张在指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张御史那可是出了名的铁面御史,刚正不阿,两袖清风,能把他整倒的人,来头绝对不小!
段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清凉的空气涌入鼻腔,带来一丝清醒。
她可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就慌了手脚的小白花,她是钮祜禄·瑶!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她立刻动身前往大理寺天牢。
天牢阴森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令人作呕。那股刺鼻的气味直钻鼻孔,熏得她眼睛都有些酸涩。墙壁上的水珠顺着石缝滴答滴答地落下,声音在寂静的天牢里格外清晰。地面湿漉漉的,踩上去脚底传来凉凉的触感。
段瑶强忍着不适,快步走向关押张御史的牢房。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天牢里回响,仿佛是她坚定决心的宣告。
隔着铁栅栏,段瑶看到了张御史。
他形容憔悴,原本一丝不苟的官袍变得皱皱巴巴,沾满了污渍,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哪还有半点平日里铁面无私的御史风范?那杂乱的头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黯淡,官袍上的污渍在阴影中隐隐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简直比犀利哥还犀利哥!
“张大人!”段瑶轻声唤道,声音在寂静的牢房里回荡。
张御史缓缓抬起头,浑浊的他苦笑一声:“段姑娘,你怎么来了?”那声音沙哑而虚弱,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听说您被冤枉了,特地来看看。”段瑶语气坚定,“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您清白!”
“张御史他们……他们势力太大了……”
“势力大?”段瑶冷笑一声,“势力再大,能大得过皇上?能大得过这朗朗乾坤?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张御史看着段瑶坚毅的眼神,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颤抖着声音,将自己被陷害的经过一一道来。
原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李尚书贪污受贿的罪证,眼看就要收集齐全,却突然被指控收受贿赂,人赃并获。
“那些证据……那些证据明明都在我的书房里,可等他们去搜查的时候,却……却全都不见了!”张御史说到激动处,猛烈地咳嗽起来,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那剧烈的咳嗽声在牢房里回荡,让人听了揪心。
段瑶眉头紧锁,这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
而且,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销毁证据,这人的手段也太高明了!
“张大人,您可知道是谁陷害您?”段瑶追问道。
张御史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迷茫和绝望:“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从大理寺出来,段瑶的心情格外沉重。那压抑的氛围仿佛还萦绕在身边,让她每走一步都觉得有些沉重。阳光洒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张御史的遭遇让她感到愤怒,也让她意识到,这场斗争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
但她段瑶可不是吃素的!
想让她退缩?
没门!
第二天早朝,段瑶一袭素色衣裙,昂首挺胸地站在朝堂之上。那素色的衣裙在明亮的朝堂上显得格外端庄,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坚定的气质。
她环视四周,目光如炬,仿佛要把每个人都看穿。
“皇上,臣有本要奏!”段瑶清脆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回荡,那声音清晰而响亮,在宽敞的殿内久久不散。
皇帝坐在龙椅上,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胆敢在朝堂上直言的女子。他倒是想看看,这个最近风头正盛的段瑶,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准奏。”皇帝淡淡地说道。
段瑶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臣要为张御史鸣冤!”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李尚书一党的人纷纷交换眼色,那嘈杂的议论声在殿内嗡嗡作响。
“段瑶,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李尚书厉声喝道,那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威严。
“张御史贪赃枉法,证据确凿,你竟敢为他鸣冤?你这是何居心?”
“李大人,您这话可就说错了。”段瑶毫不畏惧地迎上李尚书的目光,“张御史一案,疑点重重,岂能如此草率结案?”
“疑点?什么疑点?”李尚书冷哼一声,“我看你分明是想借机炒作,博取名声!”
“李大人,您这帽子扣得可真够大的!”段瑶冷笑一声,“我段瑶行的正,坐得端,需要靠这种手段博取名声吗?倒是您,如此急着给张御史定罪,莫非是……心虚了?”
“你……你胡说八道!”李尚书气得脸色铁青,差点没背过气去,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李大人心里清楚。”段瑶步步紧逼,“张御史说他的证据被销毁了,这难道不是疑点吗?是谁如此神通广大,能在戒备森严的御史府来去自如?李大人,您说呢?”
李尚书被段瑶逼得无话可说,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她。
皇帝看着这场唇枪舌战,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静静地看着,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段瑶知道,要想扳倒李尚书,光凭这些口舌之争是不够的。
她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才能让李尚书无话可说。
下了早朝,段瑶走在空荡荡的朝堂走廊上,周围的大臣们都匆匆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她的心情有些沉重,也有些急切,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她知道接下来的调查任务艰巨,但她没有丝毫退缩的想法。她立刻开始秘密调查。
她利用自己的人脉,四处打探消息,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她发现李尚书与几名贵族暗中有来往,而且来往甚密。
段瑶心中一动,这几名贵族,可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李尚书跟他们勾结在一起,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这些还不足以证明李尚书的罪行。
她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段瑶想到了自己的金手指——“洞察之眼”。这“洞察之眼”是她在一次神秘的机缘中获得的能力,每次使用不仅会让她头痛欲裂,而且使用次数过多还可能会损耗她的精神力,甚至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她决定冒险一试。
虽然使用“洞察之眼”会让她头痛欲裂,但为了查明真相,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段瑶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发动了“洞察之眼”。
顿时,剧烈的疼痛袭来,仿佛有尖刀在她的脑子里搅动。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额头的汗水不停地滚落,打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努力寻找着突破口。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一个画面上:一个黑衣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摸摸地潜入了李尚书的府邸……那黑衣人黑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周围的风声呼呼作响。
段瑶睁开眼睛,捂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沉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她知道,自己找到了关键的线索!
“来人,去把这个人给找出来!”段瑶的声音嘶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指着脑海中黑衣人的身影,对身边的侍卫说道,“无论如何,找到他!”段瑶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揉了揉,洞察之眼这玩意儿好用是好用,就是这后遗症实在让人吃不消。
不过,好歹是抓到了一条小鱼苗。
那小鱼苗是个户部的小吏,名叫周三,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他那细小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安的光芒,脸上的皱纹像是刻满了算计。
段瑶找到他时,他正缩在赌坊里,输了个底朝天,都快哭了。赌坊里喧闹的声音不绝于耳,骰子的滚动声、人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周三?”段瑶抱臂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周三打了个哆嗦,抬头一看是段瑶,差点儿从凳子上滑下去。
这姑奶奶怎么找上他了?
他最近可没得罪她啊!
“段…段姑娘…您…您怎么来了?”周三结结巴巴地问,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淌,那汗水在灯光下闪烁着光亮。
“来跟你聊聊天。”段瑶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那气势,压得周三快喘不过气来了。
段瑶开门见山:“张御史的事,你知道多少?”
周三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连摆手:“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段瑶挑了挑眉,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周三的名字,以及一些时间和地点。
“啧啧啧,周三啊周三,你这撒谎的本事可不太行啊。你看,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某些日子,你偷偷去了李尚书府上,还拿了不少银子出来,啧啧,这数目,够你潇洒好一阵子了吧?”
周三看着那张纸,眼睛瞪得像铜铃,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那湿漉漉的衣衫贴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这些事,段瑶是怎么知道的?!
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啊!
“我…我…”周三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段瑶轻笑一声,继续施压:“我再问你一遍,张御史的事,你知道多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道理你应该懂吧?”
周三这下彻底慌了神了。
他知道段瑶的手段,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要是惹恼了她,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我…我说…我说…”周三哭丧着脸,把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原来,李尚书为了贪污军饷,故意制造了一批劣质的军械,然后栽赃给张御史。
而周三,就是负责将劣质军械运送到军营的人。
“李尚书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让我…让我把那些军械…送到军营…”周三越说声音越小,头都快埋到裤裆里去了。
段瑶眯起眼睛,看来这李尚书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竟然敢贪污军饷!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还有呢?”段瑶追问道,“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
周三犹豫了一下,他知道如果把所有人都供出来,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如果不说,段瑶也不会放过他…
“还…还有…”周三咬了咬牙,“还有几个户部的官员…他们…他们也收了李尚书的银子…”
段瑶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周三虽然胆小怕事,但好歹还算识相。
“很好。”段瑶拍了拍周三的肩膀,“你今天的表现不错,我会记住的。”
周三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哈腰:“谢谢段姑娘…谢谢段姑娘…”
看着周三狼狈逃窜的背影,段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了周三的证词,再加上之前收集到的证据,扳倒李尚书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但是,段瑶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李尚书在朝中根深蒂固,想要彻底扳倒他,还需要更确凿的证据,以及…更强大的助力。
夜深人静,段瑶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夜空黑得深沉,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偶尔的风声轻轻吹过,拂动着她的发丝。
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那敲门声清脆而有节奏,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段瑶心中一动,是谁会在这么晚来找她?之前就听闻过邹霖,他似乎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势力,与一些正义之士交往密切,或许他此次前来能给调查带来新的转机。
“谁?”
“是我。”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是邹霖。
段瑶的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