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前行,残破的墓碑东倒西歪,许多墓碑被岁月与灰雾侵蚀得不成样子。
楚明全神贯注,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灵力护罩的光芒越发黯淡,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维持,脸色苍白如纸。
相比之下,叶风则显得轻松许多。
他步履从容,那浓郁的灰雾对他似乎毫无影响,连衣角都没有沾染半分。
“叶师弟,你看那边。”楚明忽然停下脚步,抬手指着斜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墓碑。
那座墓碑相对完整一些,虽然也布满了苔藓与灰尘,但似乎还能辨认出字迹。
“那上面的字……好像挺清晰的。”楚明微微皱眉说道。
叶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块青黑色的石碑,比周围的墓碑要高大一些,材质也显得更加坚硬。
碑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埃。
叶风走了过去,伸出手,用袖子轻轻拂去碑面上的灰尘。
随着灰尘簌簌落下,几个古朴苍劲的大字逐渐显露出来。
当看清那几个字的瞬间,叶风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似乎也停顿了半拍。
郈玄玑之墓!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怎么可能?
楚明也凑了过来,看清了碑上的字,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郈……郈玄玑?”
楚明的声音也充满了困惑与震惊。
“这……这不是咱们天玑宗开山老祖的名讳吗?”
他扭头看向叶风,眼神里满是难以理解。
“我听宗门长辈说过,郈玄玑老祖不是早在千年前就已经渡过飞升天劫,离开此界了吗?”
“他的墓……怎么会在这里?”
“会不会是……重名?”
他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开山老祖飞升是宗门典籍明确记载的事实,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还立了个坟墓?
叶风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块墓碑。
师尊也曾跟他提过,天玑宗的创始老祖郈玄玑,乃是惊才绝艳的一代人杰,功参造化,最终成功飞升,成为宗门万古传颂的神话。
一个已经飞升上界的大能,怎么会在这里留下一个坟墓?
难道飞升是假的?
还是说,这位老祖在飞升之后又遭遇了什么不测,陨落后被人葬在了这片诡异的禁地?
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叶风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与不安。
这片禁地,处处透着诡异。
叶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重名?”
“楚师兄,你觉得,有谁敢在这种地方,冒用咱们开山老祖的名讳立碑?”
楚明被问得一愣。
确实,在这片连宗门都列为禁地的鬼地方,谁会闲得没事干,冒充一个飞升老祖的名头?图什么?
除非……这墓碑是真的。
可如果这是真的,那宗门流传了千年的记载又算什么?
楚明感到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时间有些混乱。
叶风却不再犹豫。
真相究竟如何,光靠猜是猜不出来的。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
他转过身,脸上露出了一个让楚明有些毛骨悚然的笑容。
“楚师兄,还要用一下你手中的剑!当然,你要是有铲子之类的工具更好!”
楚明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他。
“叶师弟,你……你想干什么?”
叶风指了指那块刻着“郈玄玑之墓”的石碑。
“干什么?”
“当然是挖开看看,咱们这位传说中飞升了的老祖宗,是不是真的躺在里面了。”
“顺便看看,他老人家有没有留下什么宝贝陪葬。”
“这可是开山老祖的墓,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传承或者神器呢!”
叶风说得理所当然,甚至带着几分寻宝的兴奋。
楚明:“……”
他看着叶风,感觉自己的三观再次被刷新了。
挖……挖开山老祖的坟?
这……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叶师弟!万万不可!”
楚明急忙阻止,声音都变了调。
“这可是开山老祖!就算……就算这墓碑是假的,我们也绝不能如此不敬!”
“这要是被宗门知道了,可是要被废去修为,逐出宗门的!”
叶风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哎呀,楚师兄,你着什么急。”
“咱们不说,谁知道?”
“再说了,真相不明,疑点重重,不挖开看看,怎么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万一这根本不是老祖的墓,只是个幌子呢?或者里面藏着什么关于这片禁地的秘密呢?”
“探寻真相嘛,总得有点牺牲精神,对不对?”
叶风拍了拍楚明的肩膀,一副“我这是为了宗门大义”的表情。
楚明嘴角抽搐,看着叶风那张写满了“搞事”的脸,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觉得叶风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主要是,挖老祖的坟,这事儿……实在太刺激了点。
他的理智和对宗规的敬畏还在疯狂拉扯。
叶风见他犹豫,嘿嘿一笑。
“放心,楚师兄,就咱们俩,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挖出了宝贝,算你一份。”
“要是空的,或者里面是别人,那咱们就当没看见,悄悄把土填回去,保证不留痕迹。”
“你看怎么样?”
楚明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挖开山老祖的坟?
这个念头本身就带着一股亵渎神圣的意味,让他从头皮麻到脚底。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灰雾似乎更浓了些,那些影影绰绰的墓碑都变成了无声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充满了死寂的审判。
万一……万一惊动了什么不该惊动的东西呢?
这片禁地本就诡异莫测,谁知道这坟墓下面埋着的,除了尸骨,还有没有别的?
更别提宗门的规矩了。
这里本身就是宗门禁地,在宗门禁地挖掘老祖坟墓……
废去修为,逐出山门,恐怕都是最轻的惩罚。
他看向叶风,还有他脸上那跃跃欲试的表情。
这位叶师弟,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