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啊,娘之前是怎么教导你的呢?
娘不是让你专心学习琴棋书画这些技艺吗?
你怎么如此不听话呢?
看看你,都气走了多少个老师了啊!
你以前的那股子贤良淑德的劲儿都到哪里去了呢?”
丞相夫人满脸怒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对着张梦瑶怒斥道。
张梦瑶站在那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她抬起头,直视着丞相夫人,声音略带颤抖,“阿母,您何时真正在意过瑶儿呢?
在您的眼中,瑶儿不过是您的一个工具人罢了。”
“住口!”丞相夫人听到张梦瑶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瞪大了眼睛,“瑶儿,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竟然敢这样跟阿母说话?
这么多年来,阿母对你的教导都白费了吗?
你要是有琪儿一半的乖巧懂事,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阿母,你整日里心心念念的就只有三妹,何曾真正关心过瑶儿的感受?
瑶儿为了能弹好琴,日夜苦练,手指都磨破了,你可曾在我身边?
瑶儿为了读书,常常点灯熬油,彻夜不眠,你又在哪里?
难道在你眼中,瑶儿就如此不堪,如此不值得你关注吗?”
面对张梦瑶的质问,丞相夫人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厉声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女!竟敢如此顶撞阿母!
来人啊,给我把二小姐送回闺阁,罚她抄写女德女戒各十遍,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许放她出来!”
丞相夫人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下人们便纷纷上前,想要送张梦瑶回闺阁。
然而,张梦瑶却毫无惧色,她狠狠地盯着丞相夫人,那眼神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就在这一刻张梦瑶好像内心觉醒了什么,突然觉得如今的这一切她有些厌倦了……
“都给本小姐滚开!”张梦瑶怒喝一声,声音震耳欲聋,“本小姐有腿,自己会走,不需要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来帮忙!”
就在这一瞬间,下人们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彼此对视一眼后,都心领神会地没有再向前迈出哪怕一小步。
杪夏眼见这一幕,心急如焚,她连忙噙着眼泪快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替张梦瑶向丞相夫人求情道:“夫人,小姐她真的只是一时口误说错了话,您大人有大量,就高抬贵手饶过她这一次吧……”
然而,杪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梦瑶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只见张梦瑶柳眉一竖,“杪夏,给我起来!没有本小姐的吩咐,你竟敢擅自替我求情,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更何况,本小姐根本不屑于像你这样低声下气地去哀求别人!”
张梦瑶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尤其是杪夏,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家小姐会如此强硬,竟然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
张梦瑶说完,便径直走到杪夏面前,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她拉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说道:“走,我们回去!”
杪夏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的小姐,又回头看了看丞相夫人,犹豫片刻后,还是向丞相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才快步跟在张梦瑶的身后离去。
“你!”丞相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张梦瑶的背影,想要怒斥她几句,但张梦瑶却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一般,依旧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了。
回到闺阁后,张梦瑶缓缓地坐在桌前,她的眼神如寒冰一般冰冷,毫无生气。
她凝视着面前那张空白的纸张,心中充满了愤懑和不满。
“这女德女戒,本小姐偏不抄!”她紧咬嘴唇,低声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就在这时,杪夏走了过来,轻轻地为张梦瑶顺着背,柔声说道:“小姐,您莫要生气了,消消气。”
然而,张梦瑶的心情并未因此而好转,她依旧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突然,门外传来侍女的通报声:“三小姐来了。”
张诗琪刚刚得知自己的二姐竟然又和阿母吵架了,这让她心急如焚。她一刻也不敢耽搁,急匆匆地赶来二姐的闺阁,想要给二姐一些安慰和支持。
当她踏进二姐的房间时,二姐正静静地坐在窗前,背对着门口,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张诗琪轻手轻脚地走到二姐身旁,柔声说道:“二姐,我听说你和阿母吵架了,你还好吗?”
二姐缓缓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她的眼睛微微红肿,显然刚刚哭过。
张诗琪心疼地看着二姐,连忙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关切地问道:“二姐,你别伤心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说呀。”
见二姐并未开口,张诗琪又继续说:“二姐,莫要生气了,阿母这也是为你好,可能就说话的时候语气重了一点。”
张诗琪的话语充满了真诚,她真心希望能够劝解二姐,让她理解丞相夫人的良苦用心。
可能是张诗琪不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这个道理吧。
丞相夫人对她很好,她也只是单纯的以为二姐在闹脾气而已,过几天就没事了,殊不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闹脾气了,而是积怨已久的事。
这时的张梦瑶正气在头上,她误以为张诗琪是特意过来冷嘲热讽的,根本听不进这些劝告。
张梦瑶冷笑一声,“三妹,不必假惺惺,你在母亲面前的乖巧模样,我还不清楚吗?”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张诗琪的内心。
张诗琪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她好像意识到二姐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然而,她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深吸一口气,继续用温和的语气劝说张梦瑶:“二姐,你先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多不好啊。
我听说自从阿母生下二姐之后,她的性格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也许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呢?
二姐,你不妨去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然而,此时的张梦瑶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任何有关丞相夫人的事情了。
她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根本无法平息。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下达了逐客令:“三妹,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请回吧。”
张诗琪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显然有些受伤。
但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委屈,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转过身去,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看着张诗琪离去的背影,张梦瑶身旁的杪夏忍不住说道:“小姐,三小姐她也是好心过来开导您的呀,而且她也是真心为您好,您怎么能这样对她说话呢?”
张梦瑶的余怒并未消退,她瞪了杪夏一眼,没好气地说:“杪夏,你根本就不明白!她哪里是真的好心?
她不过是在阿母面前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罢了,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嘲笑我呢。”
杪夏站在一旁,心中暗自叹息,她深知小姐此刻正处于情绪的低谷,任何劝说都可能无济于事。
夜幕降临,张丞相结束了一天的朝会,匆匆赶回府邸。
当他得知今日发生的事情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快步走向丞相夫人所在的房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满。
一进入房间,张丞相便径直走到丞相夫人面前,语气严厉地问道:“夫人,你这究竟是何意啊?瑶儿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如此出色,你为何还要这般对待她?”
丞相夫人毫不示弱,她挺直了身子,回应道:“瑶儿做得好?她竟然在下人面前公然反驳自己的母亲,这可是大不敬!”
张丞相眉头紧蹙,他实在想不通夫人为何会如此对待瑶儿。
自从瑶儿降生以来,夫人的脾气似乎变得越来越古怪,对瑶儿也越发苛刻。
“夫人你这是什么态度?自从生下瑶儿后,你的性情大变,对她处处挑剔,看她哪都不顺眼。”张丞相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失望。
丞相夫人却不以为然,她坚持认为自己的做法并没有错。
然而,面对张丞相的质问,她也无法再继续强硬下去。
张丞相决定不再与丞相夫人争论,他挥了挥手,说道:“罚抄之事就此作罢,以后不许再提。”说完,他转身离去,径直走向张梦瑶的闺阁。
张梦瑶正坐在窗前发呆,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张丞相,赶忙起身行礼。
张丞相缓缓地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拉住她的小手,然后温柔地说道:“瑶儿啊,别再为今天发生的事情烦恼啦。
你母亲她就是性子急了些,你多担待一下她吧,至于罚抄的时候已经跟你阿母说过不用再抄了。”
张梦瑶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着,她轻声说道:“阿父,女儿心里都明白。
只是女儿真的觉得好委屈啊,这么多年来,母亲她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女儿一眼。”
张丞相听了女儿的话,心中不禁一痛,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安慰道:“为父都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
以后为父一定会多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为父今天来,其实是想给你一样东西。”
说着,张丞相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精致的玉佩。
这玉佩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是件稀世珍宝。
张丞相将玉佩递到张梦瑶面前,语重心长地说:“这玉佩是你祖母留给为父的,如今为父把它转交给你。
它可是个有灵性的宝物,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张梦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玉佩。
颤抖着双手接过玉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那晶莹的泪珠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她凝视着手中的玉佩,感受着它的温润和光滑,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感动。
“多谢阿父,女儿定会好好珍藏。”
张梦瑶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的脆弱。
张丞相看着女儿,眼中流露出一丝疼惜。
他轻轻地拍了拍张梦瑶的肩膀,安慰道:“瑶儿,莫要想太多,早些歇息,有事阿父帮你担着。”
然而,就在这件事情过去的第二天,一个惊人的谣言开始在外面流传开来。
人们纷纷传言,丞相府的二小姐张梦瑶是一个蛮横不讲理、不忠不孝的人。
这个谣言传播得异常迅速,仿佛一阵狂风席卷了整个安庆都城。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张梦瑶的种种不是,各种难听的话语如潮水般涌向她。
张梦瑶成了众人指责和唾弃的对象,而那些原本与她交好的人也开始对她避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