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
梁湘橙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他转眸看了谢瞻一眼,想起自己之前也查过他。
江让之兄,江晏。
江氏的第二个儿子。
梁湘橙对他的关注度不高,只知道江晏这些年才从国外回来,是商圈的京城新贵,也与江让是亲兄弟。
“哦,是江先生。”梁湘橙看向他,“你有什么事?”
江晏来的匆忙,他发梢都被汗水浸湿,紧贴着脸颊两侧。
这时他看了眼周围,走向梁湘橙,面容冷峻道:“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谈,能否借一步说话?是有关……我弟弟江让的。”
梁湘橙挑眉:“江让?”
“对,就是他。”江晏眸色微沉,“有关我弟弟被害一案,我还有些事情想问你。”
梁湘橙胸口的玩偶娃娃已经不知不觉间滑进了背包内,谢瞻躲在里面,背对江晏沉默不语。
梁湘橙犹豫了几秒,他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开口道:“行,去哪儿?”
江晏选的咖啡厅位置不远,就在嬉戏谷附近。他无意占用梁湘橙过多的时间,进去后便给他点了杯冰美式。
“抱歉,不知道你的口味,便按照我平常的点了。”江晏开口道,“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梁湘橙坐在咖啡厅的拐角位置,这位置隐蔽,但实际上也没什么必要,江晏出手大气,早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已经吩咐人把这块场地包了下来。
“我不挑,都行。”梁湘橙开门见山道,“你想问什么?”
谢瞻注意着梁湘橙的一举一动,他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也稍稍放下了心绪。
“梁先生,不瞒你说,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想要见你。但无奈被一些琐事缠身,一直没有机会。”江晏道,“直到这次听说你来这里游玩,我才推了工作赶过来,希望没有打扰你。”
他说话时很有商场人的做派,把自己的姿态放得低,却又没有那么低,以至于言行举止间总在无形地向梁湘橙进行威势逼压,让对方不得不主动腾出时间给他。
梁湘橙不至于感受不到这些,他靠着身后的座椅,觉得江让这个哥有点东西。
“不打扰。本来就是出来玩的,和你谈谈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梁湘橙淡声道,“但我和江让不熟,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你要是问我一些深层面的,我估计也不知道。”
“我明白。”江晏目光沉沉,“你是娱乐圈的后起之秀,尚未完全展露锋芒。现如今,你的确没什么机会接触到江让。”
梁湘橙:“……”
他直接说梁湘橙是个糊逼就行。
“我在之前就收到了警方的消息,他们所破译的电脑是你的,那些受害者的图片和视频,也都是你告诉他们的。还有江让的……”
江晏盯着梁湘橙,慢慢握紧了手里的透明玻璃杯。
“我知道你之前也是跟着卢远昌混的,现在卢远昌还在重度昏迷,短时间内苏醒不了。”江晏眼神阴鹜,“这也就意味着,某一些人能够一直逍遥法外。”
梁湘橙歪头,像是有些意外:“某一些人?”
“梁先生,你很聪明,我想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些人。”
案件到现在已经陷入僵局,卢远昌昏迷不醒,所有受害者都像是受到胁迫,说不出一点有关拍卖者的消息。
江晏去了警局不下二十次,而警方那边也不过是虚与委蛇,一拖再拖,明摆着要把所有罪过推到卢远昌这个废人的头上。
“梁先生,我知道你应该还藏着一些事情。那些拍卖者的名单……在不在你手上?”
他问这句话时整个声音都刻意低了下来,梁湘橙见他面容阴沉,眉眼蹙起时颇有七八分江让的神色,不由得也是一笑。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有这些东西?”梁湘橙叹气一声,“我要是有,早就交给警察了,哪里还会自己藏着?”
江晏无声地盯着梁湘橙。
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小明星脸上仍旧带着青涩气,仿佛有所畏惧,又仿佛是真的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梁湘橙,如果你有这些消息,不要交给警察,直接给我们,那些警察的手脚也不干净。”
江晏脸色依旧算不上好看,他语罢,拿出一张黑卡,推给了梁湘橙:“这里面有一千万,卡后面写着我的联系方式,你先都收着。”
梁湘橙顿时有几分诧异,桌上的黑卡泛着冷光,他夹在指尖看了看,搞不清楚江晏的意图。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些人不好惹,这些钱是给你保命用的。以后你若是有困难,来我江家地域,我保你不死。”
江晏仍旧有几分烦躁之意,他说完拿出一盒烟,正想抽出来,但想到此地禁止抽烟,便又合上烟盒,将东西放了回去。
“对我这么好?”梁湘橙把卡放回桌面,推了回去,“这里面钱太多了,我可不敢收。”
“让你收你就收着。哪儿那么多废话?”江晏冷眼看向他,“这都是你帮江让的报酬,是我替优优给你的。你给我们提供了证据,至少不会让他……”
江晏喉结滚了滚:“至少不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连日的奔波和辛劳已经让他眼底泛紫,眼珠混沌,仿佛苍老了十岁有余。
梁湘橙无言地看了他片刻,将黑卡收了。
“谢了。”梁湘橙道,“不过你既然说警察里都有他们的人,拿到名单你们又能怎么办?我在拍卖会见过那些人,他们都戴着面具,数量挺多的。”
“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是公正的,也不是所有事都要走程序。”江晏嘴角露出讽笑,“你还年轻,不需要去趟这趟浑水。但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所以脏事他能去做。
公理到不了的地方,就说明那里不需要公理。而用什么方法去摧毁那些脏污,自然也不需要再遵循所谓的法制。
他的言下之意明显至极。
梁湘橙深知江晏是什么意思,也没再追问。
再问,便是踩到书籍红线了。
“别这么说,你不过也才二十几岁,哪儿老了?”梁湘橙朝他笑了笑,“也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江让不是还在抢救?他总会醒的。”
江晏面上溢出几分苦笑,他仰头叹气一声,道:“承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