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熙宛若影后俯身,那悲戚之意,若非云菲晚是当事人,她都想替对方鸣不平了!
这边云菲晚无言,那边顾若熙却还在继续声情并茂的表演:
“从小到大,尚书府从未苛待与你,甚至因你年幼我一点,母亲便让我事事让着你。
从前看在你是妹妹的份上,你喜欢的所有东西姐姐都可以让,包括...包括...”
她隐晦地看了眼三皇子,虽然没直接说出名字,可言下之意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懂。
“妹妹,你千不该万不该当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面为难姐姐,这...这让姐姐如何帮你啊?
若非方才那名小宫女的失误,现下...”
说着说着,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好不凄美。
看到这样为自己妹妹着想的嫡姐,宾客们纷纷小声指责:
“若熙小姐说得没错,若非方才那名小宫女不小心将贺礼打湿,现下面临众人唾弃的不就是顾家嫡女了吗?”
“天,好歹毒的心思!之前还觉得这云菲晚有点才情,却不想庶女终究是庶女,竟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来!”
“这种女人怎么还有脸活着?我若是她,便自请下堂,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条白绫一了百了,也算全了三皇子府和顾尚书府的名声。”
“哎...可惜那样好的琴艺,竟在一名毒妇身上。”
“正所谓苍天有眼,那些巧合便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上天故意让小宫女失误,故意戳穿云菲晚的真面目,可见人在做天在看,恶人终究会暴露在众人面前。”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都快将云菲晚给淹死。
就连自己的生父都忍不住站出来指责:
“云菲晚,为父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礼仪的吗?
我看你那些礼仪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完全不问一句缘由,永远开口就是质问,直接给她定罪。
只有秋水和艺伞愤愤不平地出声反驳:“不是这样的,这刺绣是我们家小姐提前数日精心准备的,绝对没有偷大小姐的贺礼!”
“对啊,奴婢们都可以作证,小姐熬得眼睛都要瞎了,怎么会偷别人的东西?”
“啧,谁不知你二人是云菲晚的贴身丫鬟,你们的证词怎能作数?”
出头鸟贵女不屑地撇了撇嘴:
“如今证据确凿,应当压入大牢!
这件事往小里说是庶女陷害嫡女,往大里说,那可是搅乱太子生辰宴、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说谎,是欺君之罪!”
出头鸟贵女之所以敢如此,只因她乃当今从一品魏将军之女,魏无双。
性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与顾若熙是闺中密友。
将门之后,无须像贵族小姐们一样熟读女戒,皇帝看在将军为国征战的份上,也依着她去。
她甚至贴心地抓住顾若熙的手腕,自诩正义地直视云菲晚和玄天泽:
“依我看,这样善妒的女子可配不上三皇子殿下,
若不能定死罪,不若直接休了她如何?三皇子殿下,您以为呢?”
“魏小姐果真如传闻中那般真性情,只是这定论下得未免太早了些?”
温润的声音在一众鄙夷声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云菲晚抬眸望去,发现说话之人竟是玄君珩!
只见他弯着一双狐狸眼,手中折扇缓缓煽动,用有些戏谑的口吻道:
“如此美人儿,咱们都还没听人家回答呢,看起来可不像是小偷。
再者,想必堂弟也舍不得休憩,不如问问他的意见在下定夺。”
“哼,狐媚子还真是有点本事,竟是能让英小王爷替她说清。
不过王爷说的也有道理,那就问问三皇子殿下。”
魏无双目光灼灼地看向玄天泽:
“殿下,您就说说吧,三皇子妃是否会刺绣,前些日子有无准备过?
毕竟您是她的夫君,日日待在一起,总是能知晓的。”
一听要玄天泽回答,顾若熙脸色肉眼可怜地慌乱了起来。
她用力抓住魏无双的手,故作大度道:
“算了,臣女不忍见到妹妹难受,这件事,就当是我这个嫡姐的错吧。”
说着,她竟朝一直没发言的皇上跪拜而下:
“陛下、皇后娘娘,今日之事若熙愿一人承担,搅乱了太子殿下的生辰宴,还请责罚!”
“这怎么行?别人之错,为何要你来承担!”
魏无双出声反对:“三皇子殿下,您快说吧,可不能委屈了无辜之人。”
闻言,玄天泽望向顾若熙,却听到她用满含泪水的眸子柔声道:
“臣女虽曾救过三皇子,但如今他已是妹妹的夫君,万不能在与臣女有牵扯...”
听到‘救命之恩’,原本想说不知道的他吞了吞喉头,视线与顾若熙相交。
对上她那泛红的、祈求的、委屈的目光,玄天泽紧了紧手心,低声道:
“的确没见过菲晚提前刺绣,似是从顾家嫡女那儿回来后方才开始绣的。”
说着,他双手一拱,对皇帝弯腰行礼:
“父皇,儿臣斗胆请您饶恕菲晚的过失,她也只是太爱儿臣了!
看在儿臣如今身体不便的份上,便给她一个机会吧。”
一句话,便将云菲晚偷嫡女贺礼、并且试图陷害对方的罪名给坐实了!
好一个男主,好一个痴情种,竟能为顾若熙做到如此地步!
云菲晚死死捏住手心,行礼、抬眸、挺直胸膛高声道:
“陛下,臣女未曾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