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刚把白鹇肉放进锅里蒸下,一转身就见几人哗啦啦涌进东屋天井这边,令这里本就狭小的空间变得逼仄起来。
“哟,你们是赶饭点过来的吗?
这菜都还没煮好呢。”
陆丰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来意,还是开玩笑佯装不知。
陈秋兰却双手一叉腰,几乎是点着陆丰的鼻子说:
“陆丰,上次国宝开枪打伤杨浩的事情,大家开会一致认为你是罪魁祸首。
你必须为杨浩的伤情承担主要责任。”
陆丰一听,就看向刘贤问:
“刘队长,廖国宝是你大队的人,还是你的外甥。
这个一致认为,应该是你和陈秋兰起的主要推动作用吧。”
刘贤干咳一声,正色说:
“谁决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认为你该负主要责任。
大家商量好了,杨浩治伤花了5块钱左右。
还有后续的误工费、营养费,你就赔个10块钱。
国宝也认识到了错误,也赔偿了15块钱给杨浩。
你也就赔个15块钱给杨浩,这事也就算完了。”
张知慧上前问:“陆丰,我之前听到有人说廖国宝打伤杨浩的事情。
是不是你当时也在场,我想听你说,别人说的我不信。”
陆丰就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张知慧便笑了,满眼讽刺地看着眼前的几名生产队干部:
“我有大学师兄师姐,早我们几年下乡当知青。
那个时候上头还很重视知青下乡,你们这些当干部的几句评价往往就能决定我们知青未来的发展方向。
他们就有在这场上山下乡活动中,遭受你们生产队干部迫害的事情。
没想到你们生产队干部不仅迫害知青,还迫害百姓。
陆丰没有理由赔这个钱,一切的因由都是陈秋兰先找陆丰的茬。
为什么不判定陈秋兰是始作俑者,让她也赔偿呢?”
陈秋兰眼珠子一转,说:
“我可以赔偿,我也赔15块钱给杨浩,但是你们的15块钱也不能少。”
张知慧吉尔说:“你当着我们的面先把钱给杨浩,我们就信。”
陈秋兰当下就掏出15块钱,递给杨浩,同时还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杨浩收了钱,又问陆丰要钱。
陆丰双手一摊说:“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事后又把钱给回陈秋兰,故意在我们面前演这么一出戏呢?”
陈秋兰心中大怒。
“你敢耍我们,你们一家子是不是要拉去游村?”
这时,站在一边瞧热闹的蔡淑芬唯恐天下不乱,也跑过来插话:
“陈队长啊,我娘卧病在床,说好的两家轮流服侍。
今天轮到她们大房一家人服侍我娘,可是都见不到人影啊。
我娘在房间里哼哼唧唧了老半天,我刚才过来通知她们,还让她们搬过西屋去好照顾老人。
但是,她们一个个地可牛了,完全就是不顾老人的死活啊。
我娘是老年妇女,她们这是在赤裸裸地侵犯我娘的权益啊。
尤其是那个陆丰,既然要我娘买个喇叭,好方便她喊东屋的人过去。
哪里有这样故意刁难老人的?”
陈秋兰点点头,面部变得更加扭曲。
“陆家大房一家的真是的是丧尽天良啊。
不行,今天大伙必须拉他们去游村。
尤其是这个陆丰,一再违抗生产队的管教。
今天,大伙就拉他去游村。”
陈秋兰一声招呼,廖国宝就像狗一样听话地上前去拉陆丰的手。
刘贤和杨浩倒是还在犹豫。
他们都知道,只有不怎么懂法的百姓才会默认这种行为。
现在的国家法律已经不允许这种私自行刑的违法行为。
任何人都没有权利代替公检法机构去行使行刑的权利。
可是陈秋兰一意孤行,廖国宝又觉得有自个舅舅撑腰,都是恨不得马上拉陆丰去游村。
尤其是陆丰最近“翻身”太快,一再打猎赚得盆满钵满。
而他廖国宝却还是那个没什么本事的小瘪三,所以他嫉妒起了陆丰,还是疯狂的嫉妒。
这正说明了,人性的阴暗面真的不能直视。
也更说明了,闷声发大财真的能免去麻烦、甚至能保命。
陆丰随便一甩,就挣脱了廖国宝那鬼爪般的双手。
“放手,有本事你们找警察局的来烤我,我认。
但是你们没有权利。”
说完,陆丰看了一眼小皮。
“呜呜呜...”
小皮接受到了陆丰的指令,龇牙缓步走向众人,警告他们赶紧滚开。
大家都是见识过上次在生产大队,陆老太是怎么被小皮吓跑的。
现在的小皮也今时不同往日,身体又强壮了几个层次,看着跟藏獒一样高大强壮,大家也更加忌惮了。
“呜呜呜...”
小皮已经站到了陆丰身前,守护着自己身后的主人们。
陈秋兰几人也退到了走廊那边。
“大家小心这条狗,凶得很!”刘贤提醒说到。
陈秋兰却冷哼。
“他还敢放狗咬人不成?
咬伤了人,陆丰一家吃不了兜着走!
姜玉凤,也不管管你儿子,什么狗都敢带回家里养。
要是乡亲们被咬了,你们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姜玉凤站在一边,任由陈秋兰几人作妖,她只是低头在缝制陆丰交代的鹿皮包。
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别人来找茬。
要是来一波人她就操心一波,怕是操碎了心都解决不了这些麻烦。
索性,随他们去吧。
陆丰也说:“陈秋兰,你不要逮着我娘好说话,就专门找她。
有本事,我们一起到铜罗镇上的警察局评理去。
难道那天温意同志让你道歉都是假的?”
陈秋兰心虚了,支吾说:
“铜罗镇那么远,过去不方便。
我们大队能自个解决的事情,何必惊动警察,人家也有忙不完的事情。”
陆丰却撸起袖子,上前拉住陈秋兰说:
“我刚好要进铜罗镇一趟,干脆大家一起去警察局评理呗。”
陈秋兰眼珠子一转,赶紧说:
“今天进铜罗镇的巴士车早就没有了啊。”
“那,要不明天去?
明天早上9点钟,大家一起到公路口去等巴士车...”
“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
我还得回去做午饭呢。”
最后,陈秋兰又灰溜溜地带着大伙走了。
陆丰经过几次和陈秋兰的过招,发现她不过就是一个纸老虎。
一个仗着自己妇女队长的地位的无知村妇,再拿着封建残余的治村思想,以为就能拿捏一些弱势群体。
其实,只要你底气够足、人也够硬气,陈秋兰最后是不敢把你怎么的。
“哎,这种人,要是没有别人帮着当上妇女队长,我是真的不信!”陆丰叹息说。
因为在陆丰眼里,陈秋兰的举动真的很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