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栾雪芹,已经接近半瘫痪。
因为陆松林的双重罪名,他被判了10年的刑期,这还是二房一家倾家荡产走了关系后所能争取的最少刑期了。
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再被罚款200元赔偿给刘倩后,陆家二房一家的生活质量便大打折扣了。
之前还能背地里背着大房一家吃吃肉,现在几乎都是顿顿稀粥咸菜了。
蔡淑芬摸鱼摸惯了,从生产队的大包干赚工分的摸鱼,再到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依赖着陆家大房的摸鱼。
如今分了家,她再也没有摸鱼的机会,自己家的活没人干就是没人干。
不能熟练干活,她最后只能推给陆家文。
可怜的陆家文最近又迷上了李寡妇,也是心不在家,就连照顾老娘都能偷懒就偷懒。
刚开始还会天天给栾雪芹擦身一次,现在几天都没有一次。
这大热的天气,栾雪芹躺出了一身的热痱。
这老太偶尔想要人扶着做起来看看世界,也是没人管,只能整天躺在屋里哼哼唧唧。
陆思思没人管,便每天跟着那些半大小子玩一起。
陆丰一见蔡淑芬的架势,便无所谓地说:
“二婶,我们家午饭时间通常是12点。
现在才11点都不到,奶奶怎么就饿了?
是早上没吃饱还是怎么地?
要我说啊,她整天躺着不运动,就不能吃太饱,否则容易发胖有三高的风险。
你让奶奶再等等先。”
陆丰一家分家后,都定在中午12点吃饭,也不想为了一个陆老太而改变吃饭时间。
有好事的时候,陆老太想不到陆丰一家;
现在她有事了,就想起要陆丰一家来分担了。
能管她都好罗,还那么矫情,还得顺着她的时间来11点钟就吃午饭,想得美哦!
蔡淑芬瞪了陆丰一眼,心里头正有气没处撒,继续吼到:
“奶奶饿出毛病来,直接送你们房间,你们来照顾。”
陆丰耸肩,从水井打水,准备烧水烫杀白鹇。
要说这白鹇还真多,每天在铜锣村到处飞。
只要手中猎枪勤使唤,顿顿有肉身体壮!
两三天没吃肉的蔡淑芬,见陆丰准备烫杀白鹇,不由得眼神都变得贪婪起来。
“二婶,想吃吗?”陆丰举起白鹇到蔡淑芬眼前问到。
蔡淑芬点点头。
“想吃你去买把气枪自己打啊,我们铜锣村白鹇最多了。
对了,羊角坡那边的白鹇都是又肥又美!”
陆丰故意吊起了蔡淑芬的胃口。
这种又懒又蠢的村妇,就得逼着去学习怎么变得勤劳。
不然以后还不是得赖着陆丰一家人过活,没辙了就想着敲诈陆丰他们。
“你那些猎物,果真都是在羊角坡打的?”蔡淑芬试探性问到。
陆丰一本正经地点头,又说:
“就是要人少去的地方,才多猎物。
像牛屎坡那种人去得多的地方,野兽不是打光了就是早就被人吓跑了。”
蔡淑芬想了想,就试探性问陆丰:
“陆丰,你的气枪能借二婶用用吗?
顺便教教二婶怎么用这气枪。”
陆丰摇头。
“我的气枪坏了,得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你去其它地方借吧,二叔也会用气枪啊。
你找他教你呗。”
蔡淑芬点点头,又看了白鹇一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东屋。
这要是在以前,她只要一句话的事情,实在不行还能搬出陆老太这个“老佛爷”来压大房一家,就这么一只白鹇她就能理直气壮地拿走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大房一家不仅不好拿捏,陆老太也没有了往日的气焰和地位。
蔡淑芬走到院子的时候,嘟囔说:
“陆老六之前不是也不会狩猎,枪法也不准嘛。
他都行,我怎么不行呢?我绝对比他还厉害。
对,找人借把气枪,让孩子爹教教我。
没两天,我就能跟着老邓一起去羊角坡狩猎。
以后我们也能吃上肉了。
说不定我打的比陆丰还多。”
蔡淑芬把一切想象得很美好,便寻思着去找人借枪的事情。
“对了,那个李寡妇,她家就有气枪。
而且她男人早就死了,她的气枪根本用不上。
不如,就去找她借好了。”
蔡淑芬打定主意,便打算下午去找李寡妇借气枪,晚上陆家文回来让他教一教。
“这个狗男人,一整天不见人影,又不知道去哪里赌博了...”
蔡淑芬唠叨着,无奈地跑回西屋做饭去。
而在西屋厨房的往前两间屋子,就是陆老太的睡房。
“一个个的不肖子孙,要饿死我老婆子啊...
也不来个人给我洗个澡,我背上痒得很啊。
挨千刀的,当初一个个养大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二房你们一家是废物不会干事,可以叫大房过来呀。
对了,今天不是轮到大房家伺候我了吗?
怎么早上送了饭过来后,就没见一个人影了。
西屋钥匙不是给你们了吗?
你们赶紧搬回西屋,好伺候我这个老太太呀。
我一个人在这里叫了,你们东屋都听不到。”
蔡淑芬心思复杂地切着野菜叶子,还差点切了手,好在那把菜刀又破又钝,没切成。
“对呀,是该叫大房那边的人,搬一两个过来。
不然轮到她们服侍老太太的时候,想找人还得喊老半天,我还得过去传话。”
蔡淑芬这么想着,便把州先熬下,转身又回到了东屋。
“二婶,又有什么事啊?”
陆丰刚切好肉上锅里蒸,一转身又看到了蔡淑芬。
“陆丰,你们安排两个人搬过西屋去住。
你们奶奶想叫人叫了老半天都没人回应。”
陆家东屋这边的人都回来整齐了,一个个地摇头表示不愿意搬回西屋。
谁搬回西屋谁就是王母娘娘来月经--神经!
明明是被赶到东屋的,你说搬回去就搬回去?
而且搬过去了,每天还得对着二房一家那难看的嘴脸、找茬、贪小便宜。
陆丰气笑了:
“二婶,你搞清楚了。
当初我五个嫂子在你们那边住得好好的,是谁把她们的行李扔出房门口不让住的?
现在又想让我们搬回去,没门!
有事就过来说,要不就喊。
实在不行,二婶你大方点,买个喇叭喊一喊。”
蔡淑芬见陆丰和五妯娌一个个地头铁,又无从下手,最后目光便定格在了姜玉凤身上。
“大嫂,你是这里的一家之主。
你就说安排谁过去吧,或者你们自己安排轮流在那边值班也好啊。”
姜玉凤又犯了犹豫,主要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不侍奉婆婆是不孝,这个时代的农村妇女还是很忌讳这种不好的名声的。
陆丰却直接挡在姜玉凤身前,理直气壮对蔡淑芬说:
“我娘现在不管家,她只专门负责享福。
你有事来找我说道,不要为难我娘,也不要为难我嫂子们。
今天我也把话说明白,服侍奶奶可以。
但是我们谁都不会搬回西屋,有事让她过来说,饭菜我们一日三餐会准时送到。
真要懒得过来,就买个喇叭自己喊,要是买喇叭的钱都没有,就靠嗓子喊呗。”
“你...”蔡淑芬瞪着眼珠子怒视陆丰,却又无计可施。
“我不管了,你们爱干嘛干嘛。
反正现在没有轮到我们这一房服侍你奶奶。”
陆丰回怼说:“可是,分家的时候,奶奶可是说了,她属于二房一家的。
二婶现在却说奶奶不是和你们这一房一家的。
啧啧啧...她要是听到了怕是会后悔死当初那么偏心你们。”
张知慧愤愤说:“这就叫做因果报应!”
唐竹也说:“这做人啊真的不能太贪心,不然最后吃亏的是自己啊。”
姜玉凤见状,只说:“淑芬,娘以前对你多好。
即使是我们服侍她的时候,你也应该多管管她。”
蔡淑芬哼了一声:
“大嫂,别用道德来压我,我不吃这一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姜玉凤叹气,只好摇头转移话题:
“淑芬,你应该管管思思。
最近我看她经常跟几个半大的小伙子一起玩。
我听思思说,他们还会玩脱裤子游戏。
那些小伙子都是没娶媳妇的精力旺盛的人,你得看紧了你家的思思。”
蔡淑芬脸色一沉:
“姜玉凤,你诅咒我们家思思。
闭上你的乌鸦嘴。”
“娘,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不用管他们二房一家的事情。
关上门,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
陆丰劝告姜玉凤,她便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蔡淑芬才骂骂咧咧地离开,最后真的打算去买个喇叭过来,省得她每天两边跑当传话筒。
蔡淑芬刚走,一群人又涌进了陆家院子,直奔东屋这边。
来人是刘贤、廖国宝、陈秋兰,还有肩膀上缠着纱布的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