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昏迷的少年被从天而降的神光包围,身体缓缓上升,沐浴在神光下伤痕累累的身体,一点点治愈,逐渐恢复如初。
虚空中绯衣少年的身边出现一道虚影,正是虚影将少年温柔的抱在怀里。
好久好久…
直到绯衣少年有清醒的迹象,虚影才如烟雾般消散,少年轻柔落回远处。
林祈盯着那道消散的虚影,清冷的眸色再也无法自持,潋滟凤眸因为情绪激荡,变成了和地上少年一样的乌色和金泽缭绕。
“东宸。”
盯着虚影消失的方向,林祈下意识踏出一步,低哑唤。
无人回应。
林祈一直淡淡的脸上,静默后,蓦地,他发出一丝低嗤,眼眶红了。
不是梦貘大胆…
这里不是他的梦境,是东宸的。
地上,绯衣少年缓缓睁开眼睛,清醒后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看着变得淡红色的天空,眼底死寂,毫无声息。
他朝天空伸出手,没有别的意义,只是伸了。
绯衣少年躺了许久,无垢诀让他一尘不染,绯红的薄雾弥漫飘来,又很快散尽,地上的少年也消失在这方天地。
林祈一身白衣,站在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上,没有着急离开。
他看向不远处再次浮现出来的虚影,这一次虚影盯着绯衣少年离开的方向,站立了良久。
林祈抬脚一步步朝那道虚影走去,走了两步,身影化作红光直接出现在虚影身后,从背后抬手虚抱住那道虚影。
一向清皎如月,身姿如竹的青年,白袍在微微发颤,凤眼红了一片。
虚影并没有因为身后人的动作多做停留,确定少年平安离开后,再次如烟雾般散去。
林祈放下手,已经身处悬崖边。
一眼望不到底的云崖,他仰头倒了下去,任由清寒的冷风在脸颊拂过,闭上了眼。
“殿下,狼将的身体…快要不行了!”
秦宸玺身形晃了下,如遭雷劈,看着面前的太医,眼底盛着极怒,“孤要你们来是救他,不是给他下死刑,再让孤听到一句,诛!”
太医、黑甲骑全部颤着身子匍匐在地,被男人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
“请殿下恕罪。”
“殿下恕罪。”
…
林祈在这一片惊惧的喧哗声中醒来。
他转头看过去,入眼的是男人伟岸的背影,还有跪了一地的人。
房间里气氛压抑无声,一道清弱的低咳声突兀响起。
秦宸玺身形一震,浑身的冷意骤然散去,不敢回头去看,生怕是自己的幻觉。
“殿下。”林祈唤他。
秦宸玺大手一颤猛地收紧,转过身看向榻上的人,林祈不知何时坐起了身,掀开被子作势就要起身,秦宸玺快步过去将人拦住,用被子重新将人裹好,几乎颤抖着将人紧紧揽在怀里。
林祈知道这人吓着了。
秦宸玺感觉到什么,可不确定。
祈好像主动抱他了?
“殿下……末将是不是给您添了好多麻烦?”
林祈声音听着闷闷的,像是刚哭过,听得秦宸玺心都软了,反应过来后又惊又喜,盯着青年泛红的凤眼,低哑问:“全记起来了?”
“做了一个噩梦,都想起来了。”
林祈鼓了鼓小脸,环手撇过头去,“殿下是小人,趁末将失忆竟然…竟然轻薄末将!”
这话落下,屋内发出一阵异响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们听到了什么?!
太医和黑甲骑几乎想将头埋地底下。
完了,这下真死定了,这种事岂是他们能听的!!
秦宸玺愕然,似没想到林祈刚恢复记忆就当众提这事,对方敢说,他自是也没什么不敢认的。
他巴不得两人关系多些人见证,以免这人赖账,不怕对方提,就怕对方不提,眼下正是乐见。
“孤的错。”
秦宸玺哑声,拥着他:“只要你好好的,想怎么罚,孤认。”
林祈哼哼两声,身体倒是诚实,双手自然的环过男人腰身,“怎么罚都行?不反悔?”
秦宸玺眼底暗喜,喉结滚动,近乎艰难的嗯了一声,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祈…接受他了?
还是说,这人原本心仪的人就是他?
要不然为什么一恢复记忆,对他的态度大变,秦宸玺唇角有压不住的趋势。
太医等人没忍住抬头瞅了一眼,看到了自家太子脸上不值钱的笑:“……”
林祈病怏怏的窝在男人怀里。
太医依次上前把脉,每个人都汗流浃背,诊脉时间越久,越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狼将这脉相…
犹如枯木回春,简直神乎其神,从未见过这么古怪的脉相。
太医们擦着面颊冷汗,拱手如实说:“殿下,狼将的身体好像…好像…”
察觉到男人身体僵直,靠的硬邦邦不舒服,林祈不满的拍了拍对方的大腿,还无意识的摸了两把。
秦宸玺抿了唇,耳尖飞红,对林祈的转变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这就是心意相通的感觉吗?
男人眉梢微挑,饱含春意,扫向面前这群人的眼神仍旧冰冷不虞。
一码归一码。
太医顶着压力山大的目光,硬着头皮实话实说,“狼将的身体似乎有病愈的前兆,这种情况微臣等人才疏学浅,闻所未闻。”
“病愈?”秦宸玺眸光微动,没有盲目的高兴,就在几分钟前,他的祈才刚被这群不靠谱的老东西下了死刑。
现在转头又说人快病好了。
秦宸玺‘庸医害人’的目光,看得在场太医羞愧的几乎立不住脚。
已经在心里盘算,等回到京城要不要提前告老还乡了。
待来日太子登基,狼将若是为后,就对方这么古怪的身体,若是再三天两头出点小毛病,以太子对这人的重视,还不得把他们这把老骨头折腾散架。
几位太医暗戳戳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当即决定,回去就递折子,撂挑子不干了!
林祈的屋里一直热闹到半夜,人声才逐渐消停。
太医个个说得口干舌燥,临走的时候像是没了半条命。
屋里只剩下两人,人多时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只剩下他和林祈,一想到心悦的人也钟情自己,秦宸玺耳尖红的厉害,思绪也不由得有些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