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芳殿,白玉砖,水雾弥漫如入仙境。
泉水汩汩流转,白纱层叠,暗裹芬芳。
‘扑通’一声,重物落泉声从里间传出。
“阿祈,尚未成婚…”
“不可…如此。”
男人清润的声音裹挟暗哑,呼吸似不通畅,闷沉而压抑。
“成婚?”
少年笑声又低又魅,“哥哥是想嫁我,还是…”
凑近在他耳边,侧目盯着男人红透的耳垂,“娶我?”
时屿被少年抵在池边,墨发浸透,湿漉漉的发黏在脖颈,水下的手因隐忍紧握成拳。
若牡丹着露,欲说还羞,温眸里藏着深深眷恋,分明将爱意诉说淋漓,仅剩的一丝理智还在挣扎,顾虑着礼法。
着实可爱。
林祈闷笑,指尖游走间,抬起男人的下颌,占据绝对的主导。
“哥哥知道我是谁?”
时屿抿唇,哑声唤:“阿祈是九王殿下。”
林祈白皙如玉的脸被雾气晕的酡红,凤眼绮靡,笑意如钩。
他低头凑近,近的贴蹭薄唇:“既是知晓,哥哥接下来可否按本殿下命令行事,只是奉命而为,哥哥何罪之有?”
低缠的音色似能诱人入魔,轻易勾动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目光交织,难以言喻的情愫随温度迅速攀升。
不待人回应,少年俯首下去,近乎贪婪的攫取,掠夺。
阿祈…
时屿情动难耐,清浅温润的眸底情意稠浓,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坏。
紧握的大手松开,缓缓抚上少年细韧的腰,化被动为主动,翻身将少年压在池畔,加深着这个吻。
托着少年后背的手青筋暴起。
池水,漾起生光。
春芳殿无人侍候。
百米之外设有侍卫把守,就连福公公也不得靠近。
一池春光,如幽谷里的春花和野藤,尽情缠绕生长,烂漫,开出最繁盛的花。
东宫。
皇上正在摆弄棋子,等着和儿子再杀一局。
一个太监小心的进来传话:“皇上,殿下疲乏,去了春芳殿沐浴休憩。”
“下去吧,让御膳房这些日子换着花样,多炖些补汤送来。”
太监领命下去。
皇上拂衣起身:“回吧,先让这混小子歇歇,改日再下。”
大太监看了眼摆好的棋盘,俯首应下,已然习以为常。
皇上对九殿下的宠爱,向来是毫无底线。
午后,春芳殿动静堪消。
时屿抱着人走到玉榻软毯前,轻轻将少年放下。
林祈眉梢染春,眼尾迤着薄红,刚坐下就抱着人不放。
俏皮话张口就来。
“喜欢吗?”
时屿俊颜染红,不如他开明,对情事羞于启齿。
没听到回答,少年抬睫看他,软语尾音哑而勾:“哥哥?”
时屿垂眸,看着抱着自己腰间的少年,‘嗯’了声。
只是应了下,从脸颊红到了脖颈,指尖都透着层粉。
林祈压了压唇角。
纯情的不行。
就连做那种事,都不知该如何…
想到先前这人手足无措的模样,他就想笑。
“阿祈,你在笑我。”时屿清润的语气低闷柔和。
林祈抬手作投降状:“好哥哥,错了,阿祈只是喜欢你,不笑了。”
时屿清雪似的眸染羞,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会熟练的,让阿祈喜欢。”
“还有,我喜欢阿祈笑。”
男人视线认真缱绻,林祈凤眸微怔,侧过脸,唇角抑不住上扬。
铁树开花,撩人不自知?
望着少年脖颈上刺目的梅花痕迹,男人喉结攒动,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
似乎想要加深印记,又似在回味怜惜。
潭慕在宫门口等了一天,皇宫即将落钥时才等到人。
看着从皇宫出来的时屿,他连忙快步迎上去。
“时屿兄。”
“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时屿看着还等在宫门外的潭慕,眸色微温,摇了摇头。
“无事。”
“时屿兄和九王殿下认识?今天你的举止太吓人了,时屿兄可曾想过,万一九王殿下翻脸…”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时屿薄唇微柔:“阿祈他不会。”
阿祈?
说的是九王殿下?
潭慕心惊,看着眼前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扫先前愁绪。
心中有个大胆的念头浮出。
“时屿兄,你这几个月一直在找的人该不会是…?”
时屿没有隐瞒,眸色复杂:“阿祈是九王殿下,我也是今日才知晓。”
潭慕深吸了口气,心中震撼。
强行镇定下来,语气不无艳羡:“时屿兄,你和九王殿下是旧识,这等缘分可遇不可求,仕途已无虞。”
他并未往深处想,只以为两人是故交挚友,这才令时屿兄弟苦寻数月不曾放弃。
想到临走时,少年不舍缠着他的模样,时屿耳尖微红。
刚分别,思念如蚁一点点啃食起心脏,难舍难离。
外臣不得留宿宫中,何况他如今并未有官职在身,即便少年权势于一身,时屿心觉不该破了规矩,让他生出为难之处。
两人没走出几步,迎面翟舆,是公主回宫的仪仗。
两人避让,微微躬身行礼。
微风掀开轿帘,七公主林婧珠侧目望去,只一眼,眸色微澜。
“婉嬷嬷,那是什么人?”
婉嬷嬷顺着自家公主的视线望去,笑着道:“公主,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名唤时屿,听说是江南来的,脾性也极佳。”
“他身旁的男子是探花郎,也是江南人,叫潭慕。”
翟舆行过,林婧珠恋恋不舍的放下珠帘,红唇微弯。
时屿。
匆匆一眼,公子如玉,清华持芳。
婉嬷嬷见公主的模样,心下有数,笑着开口:“公主是否有意于新科郎,好不容易看中一人,大可向皇上和娘娘开口。”
“婉嬷嬷在胡说什么。”
林婧珠俏脸泛红,珠翠垂鬓,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她及笄已有两年,原是早该议论婚事,皇上倒是问过,只是她一直没有遇到中意之人,这才拖到现在。
婉嬷嬷是过来人,见自家公主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了,婉嬷嬷,他可有成家?”
婉嬷嬷顿声:“这,倒是不知,待会进了宫,老奴去打听一二。”
“那嬷嬷小点动静,若是他早已娶妻,此事便了了。”林婧珠咬唇,眸子如珠似玉,灵动如狡兔。
婉嬷嬷笑:“老奴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