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一折 水袖起落
唱悲欢 唱离合 无关我”
开口是流行的唱法,简单的唱词让人的情绪很快被感染。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这句唱词用的是京剧的戏腔,瞬间就把人拉到了那个战火纷飞,风雨飘摇的年代。当时国内的局势动荡不安,各行各业的情况都岌岌可危,梨园更是危如累卵,人心惶惶的岁月感扑面而来。台下听的人也泪盈于睫。
“台下人走过 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 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 他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 戏幕落 谁是客”
唱到这几句时,江澜一愣对旁边的江海潮说:“这孩子还会昆曲?”
“不太清楚。”
江澜指了指桌上的盘子:“这就是你。”
江海潮:????
“废物点心。”
江海潮:……
“也曾问青黄
也曾铿锵唱兴亡
道无情 道有情 怎思量
道无情 道有情 费思量”
“这女孩子真不错,曲好,词也好。现在的年轻人生在和平年代。有福气!哪个能有家国情怀啊?”老爷子叹了口气,又对儿子说道:“算了,放弃吧,你配不上人家。”
江海潮不敢接话,内心oS:活着的老爹,等于活爹!
施诗走下台时,刚想和江老爷子聊几句,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了过来,相比他的体型,脸上的表情极具违和感。
他哭唧唧地对着江老爷子说:“师父,我错了。您放心,只要梨园春开一天。我就绝对不走。”
说完,这个 1 米八多的大汉抱着老爷子嗷嗷哭了起来。
江海潮朝着施诗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去旁边说话。
“江老师,他这是?”
“叫海潮哥就行,圈里朋友都这么叫我。”
施诗从善如流叫了声,江海潮说道:“他是我大师哥,是武生。这些年行情不好,我爸给大家开的是保底工资。在首都,保底工资根本活不了,大家都是硬撑。别的青衣和花旦还能接点私活。武生……”
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落寞:“我大师哥偷着去当群演。挨了一身伤。回家被嫂子看到了。心疼他,不许他再干这行了。”
“唱完这个月,又要走一个了。”
施诗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安慰是没用的。他们能撑这么久,需要的也不是安慰。
“谢谢。”
“谢什么?”
“写出这么好的歌,我能看出,我爸今天特高兴,不是强颜欢笑那种,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又不是免费的!”施诗打破这种气氛。
江海潮爽朗地大笑了起来:“以后你就是我妹子了,需要帮忙就跟我这个哥哥说。我在圈子里还有两分薄面。”
别人说这话就是装,可江海潮说这话就是谦虚了。他十几岁出道,视帝大奖被他拿了个大满贯。转行做幕后也风生水起。“人脉”这两个字可不是说说的。
“那可太好了,我也是有人脉、有后台的人啦。”
“那哥个音乐总监的活,妹子能接不?”
“我主要怕自己胜任不了。毕竟我对戏曲艺术的了解太浅薄了。”
江海潮蹙了蹙眉:“你可不浅薄了。连昆曲都有所了解。票友里也是这个。”
说完竖了个大拇哥给她。
她这算不算自己挖坑埋自己?
“今天老爷子情绪也挺激动的,我就先走了。明天咱们去你那儿聊吧。若是我力之所及,当妹妹的肯定义不容辞。”
“我送你吧。”
“我助理来接我了。就在门外等着。”
“那好。明天见。”
门外的助理正是新上任的孔方。他今天是第一天上任,虽然表情一本正经,可八卦的眼睛透着天真的愚蠢。
连续跑了一天,施诗有些累了。直接倒在后座上开始休息。
孔方开车一般,施诗也没有睡得很平稳,朦胧间就感觉有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车里还能有别人吗?
“看我半天了,你到底什么事?”
“姐,……”
孔方刚吐出一个字,就憋了回去。施诗没听见下文。她睁开眼睛一看。
好家伙,这孩子把脸都憋红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呗。这是什么样子?”
“我妈说了,让我来之前把八卦的心思收一收,别瞎问你。每八卦一次,就我 5 块钱。”
“就 5 块,那舅妈对你还挺宽容嗯。怎么,工资够你扣多久的?”
孔方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月?”
“一天。”
施诗:……
“那你憋着吧。”
正赶上一个红灯,孔方给她妈转了五块钱。
“姐,网上传闻江海潮一直不结婚,是因为他是同性恋。真的假的?”
“假的。”
虽然施诗对蒋海潮的私生活不了解,依她的观察,江海潮取向绝对正常。
刚刚走的时候,江海潮的手碰到了她的手臂。基佬在突然被触摸时通常会显得紧张或不自然。 而且江海潮既不留短寸头,也不注重穿着打扮。可以说相当接地气了,毕竟她还没见过哪个圈内人,穿盗版驴牌的。
?别问她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穿越前,互联网会教会你一切。
得到了答案,孔方那颗八卦的心并没有被压抑住:“那他结婚了吗?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跟他合作?”
“不清楚,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回答了他的问题,施诗还补刀了一句:“再转给舅妈十块钱。”
“姐,你这算是奸商吧?”
看着孔方清澈而又愚蠢的眼神,她真诚地说了句:“你长得好挂相啊。”
“像什么啊?”
“哈士奇。”
千里之外的刘女士收到了儿子的转账,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掐的老公两下:“你看你的好儿子!上班头一天就犯病了。”
别看孔成龙是孔家的宝贝,可这种情形也只持续没几年。他出生得晚,还没成人的时候,两个姐姐就有出息了。没等把两个姐姐训成伏弟魔,他就被老婆管住了。从此以后过上了妻管严的生活。
“要我说,他多犯犯病也好。把钱给你,你还能替他攒着。不然都贴给外面的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