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去拿那些东西干什么?总想占这些小便宜,现在吃亏的是自己了吧?”
王翠花恼羞成怒,“好你个陈守业,我拿东西的时候你不说,现在你来装腔作势的说什么?”
她这个泼妇模样,又瘸了一颗门牙,怎么看怎么丑。
陈守业眼角狠狠抽了两下,心里实在想不通,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王翠花这个女人。
他懒得跟她吵,也不想看见她这个丑样子,扭头就走开了。
王翠花站在原地骂了两遍,最后是吵着陈金宝,被儿子埋怨了两声后才终于闭了嘴。
她想着,等宋金枝用完了灶房,她就赶紧去做饭,只要动作快,灶膛里的柴火就熄不了,她就又能占便宜了。
宋金枝自己买了调料,家里又有土豆,干脆就素炒了一盘土豆丝,再把四个五生的丢进灶膛里烤着,等鱼汤做好,土豆也烤熟了。
香味儿飘进屋里,把这一家子勾得直流口水。
“什么味道,好香啊。”
王翠花吞咽一口,“他爹,你出去看看你娘做什么好吃的?”
陈守业也馋,但他还记得刚才娘讽刺他的那些话,他才不愿意出去丢这个脸呢。
“金宝,奶奶最疼你了,你去。”
陈金宝摇头,“不去,她差点没把我打死。”
顿时,两道目光又落在了王翠花身上。
“看着我干什么?那是你的老娘,你在她跟前都讨不到饭吃,你还指望我?”
陈守业脸都气黑了。
“老四,先吃饭,一会儿再说。”
宋金枝把饭菜端进了现在住着的小屋子,摆好碗筷之后,又去隔壁喊陈守仓来。
陈守仓在闻见味道的时候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
娘做饭的手艺一直很好,搬出去几年,他却一直记得这个味道。
他吞了口口水,嘴硬的拒绝。
“不用了,我弄完这些就走。”
宋金枝没有再劝,陈守仓皱起眉,转头去看时,门口早就没有宋金枝的影子了。
他心底生起气来。
他为了这间屋子累死累活,娘连多劝一句都不愿意吗?
今天娘跟大哥说了那些话,他还以为娘真是良心发现了,知道他的好了。
没想到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正想着,突然有人在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
陈守仓低下头,看见是小长安。
“小叔叔,吃饭了。”
她拉着陈守仓就走,一边指着外头。
“奶奶去叫二婶他们了。”
陈守仓一愣,走到门口一看,果真见宋金枝正敲着乔氏的门。
今天满儿受了刺激,乔氏受了欺负,母子二人躲在房里根本不出来,甚至连声音都懒得答应。
宋金枝喊了两声后也不喊了,转身就回来。
见他们站在门口,宋金枝只是点了点头,“先吃饭。”
小长安松了手,自己先跑了过去,陈守仓杵在门口,似乎有些犹豫。
“别站着了。你帮我弄房子,我给你做饭吃,我们两清了。”
她这么说,陈守仓才松了一口气。
放下手上的东西,又去水缸里打了一瓢冷水,把手洗干净后,还不忘把身上的灰拍干净。
弄好之后,他才要进屋。
可一转身,正好看见宋金枝从没弄好的大屋子里走出来。她捂着受伤的那只手,眉头紧皱,脸色也有些难看。
似乎是有些疼。
他快步走过去,宋金枝已经先他一步进了屋里,拿了两只碗盛满了鱼汤,每个碗里都有好大的一块鱼肉。
见他进来,正好就递了过去。
她又拿了两个烤好的土豆,给小长安兜在衣服上。
最后,她用另外的一只碗,夹了些素炒的土豆丝。
“去,给你他们送过去。”
陈守仓有些惊讶,但还是跟着宋金枝把东西送到了乔氏那边。
乔氏不搭理宋金枝,但对于这些年来偶尔帮助自己的小叔还是感激的。
听见陈守仓的声音,这就把门打开了。
宋金枝站在最前面,直接把两碗鱼汤递给她。
鱼汤上飘着一层薄薄的油水,虽然没有其他调料,但味道一点儿也不腥。
“拿着,我手上有伤,抬不动。”
乔氏赶紧接过来,还没来得及放下,陈守仓也把那一碗土豆丝递了过来。
土豆丝切得丝丝匀称,用油素炒得有些微焦,但闻起来很香。
一低头,小长安正揪着自己的衣服,挺着个小肚子的把那两个土豆送到她跟前来。
她知道婶婶不喜欢自己,所以她不敢开口说话,只怯怯的看着她。
乔氏心口一窒,一时间竟忘了伸手去接。
“二嫂,拿着吧,让满儿吃点暖和的。”
他帮着长安把土豆递给乔氏,这才领着小娃娃回来了。
进了屋,宋金枝才把手放到了桌下头去。
“吃饭。”
屋里空间太小,桌子是贴着墙放的。
宋金枝坐一边,小长安坐中间,而陈守仓就坐在对面。
鱼汤是刚才一起盛出来的,这会儿温度刚刚好。
只是烤熟的土豆还没剥皮。
小孩子对温度的感知要比大人更敏感一些,她剥不了皮,但又很想吃香软的土豆。
宋长安单手不好弄,就让陈守仓帮一帮长安。
可陈守仓却只顾着自己吃,好像没听见。
娘做饭的手艺好像不及以前了。
宋金枝知道他干了一天的活儿,应该是很饿了。
叹了一声后,她把一直藏在桌子下头的手抬起来,两只手帮着小长安剥起了土豆皮。
一阵酒味儿扑鼻而来。
刚才送东西的时候陈守仓就在宋金枝身上闻见了这股味道,可宋金枝又不会喝酒……
对了,大屋子里的墙角放着个酒坛子,刚才宋金枝进去过一趟,难道是偷喝了酒?
他抬起头,突然瞳孔猛缩了一瞬。
下一刻,他已经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目光盯着她的伤口。
那一排牙印比刚才要更加明显可怕,伤口红肿,连带着她那一只手也都肿起来了。
“怎么弄成这样了。”
宋金枝把手收回来,“我刚才已经擦过白酒了,一会儿就能消肿。”
陈守仓凑近闻了闻,酒味果然是从手背上来的。
他重重的放下筷子,起身走了出去,宋金枝喊了她好几声都没搭理。
这时,陈守业这一家子气冲冲的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