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一惊。“陈守仓你吃错药了?我是在帮你说话。”
陈守仓黑着脸,“你嘴这么臭,用不着你帮我说话。”
周氏还没反应过来,陈守仓突然从外头把门拉上。
里头的周氏愣了下,随后破口大骂,而陈守仓则是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跛着脚,走了。
宋金枝心头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更多则是在打量自己这个小儿子。
回想起分家时,她只是吩咐一句,陈守仓就一声不吭的把篱笆围好,之后又一声不吭的离开。
不要房子,连分给自己的羊也不要了。
而今天,有人咒她早死,明明跟陈守仓没什么关系,但他还是跟人翻了脸。
翻遍原主的记忆,这个小儿子是家里最孝顺的。
不管老母亲说什么,陈守仓都会默默把事情办好。
小到随口唠叨一句没柴没水,不过半天时间这些东西就一定会添置好。
再大到隔壁盖房子,她想要彰显邻里关系,使唤小儿子过去帮忙,没曾想忙没帮好,小儿子还出了意外。
也正是这件事情,才让母子二人决裂生分至今。
原主糊涂,错把白眼狼当成了宝贝疙瘩,又把真正孝顺的儿子往外推。
宋金枝心里明白,如果在这麓山村里真要有个依靠,就只能是这个小儿子了。
“哟,这不是宋大娘吗。”
听着这个声音宋金枝心里就烦,转头一看,果真又是刘老三。
他一身酒气,眼下青黑,咧着一口黄牙就过来了。
宋金枝站远了些,有些嫌弃的挥了挥面前的酒气。
刘老三有些不高兴,“怎么,嫌弃我?你别忘了,是我把你从坟地里挖出来的,也是我把你背回来的。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宋金枝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难不成我要把你抬回家供起来?”
刘老三笑得得意。
“那感情好,走走走,回家供起来。”
供起来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
甚好,甚好。
可转眼间刘老三脸色又是一黑。
“嘿你个老不死的,你咒我是不是?”
供起来的除了菩萨就是私人,菩萨他肯定是当不了的,那就只能当私人了?
呸!
他伸手就要来抓,被宋金枝一下子拍开。
“少动手动脚的。我一把老骨头了,要是把我弄个好歹来,你还得赔钱。”
说起钱的事儿,刘老三嘴脸更加丑恶。
“你还欠我一两银子,给我!”
他第二次伸手,这次竟然直接要往宋金枝怀里掏。
宋金枝吓了一跳,弯腰捡起个石头自保。
“刘老三你给我放规矩点。之前你已经拿了我六百五十文钱了,现在还要来要钱?”
正是因为他已经从宋金枝这里得到过这么多钱,才会继续伸手要。
反正那一两银子是宋金枝承诺给他的,他要的理所应当。
“给钱,不给钱我就满村子嚷嚷,说你欠钱不还。”
宋金枝笑了。
刘老三不要脸,但不知道她也是厚脸皮。
“嚷嚷两声算什么,我又不会掉块肉。现在我连饭都吃不起了,还哪门子钱。”
见她不吃这一套,刘老三突然笑起来。
“你家里还有一只羊吧?你把那只羊也卖了不就有钱了吗?”
“你混账!”
宋金枝怒骂,“那羊是我家守仓的,你休想打它的主意。”
她懒得再跟刘老三啰嗦,转身就走。
刘老三却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追上来,“过年不欠钱,欠钱欠一年。你是个讲究人,你不好卖你儿子的羊,那就卖别的,先把钱还了再说啊。”
“我没钱,我也不卖。”
刘老三两眼一瞪,“你怎么好赖不听。你就是非要赖账了?”
宋金枝不理,继续往家走。
刘老三也不追了,只是站在原地骂街。
“好你个宋金枝,你有钱贴补你大儿子,有钱养那个小杂种,就是还老子的钱。”
宋金枝恼了,将一直抓在手里防身的石头砸了过去,吓得刘老三赶紧躲开。
躲开她就再捡,非要把这个烂赌鬼砸个稀巴烂。
“你骂谁是小杂种?我孙女儿有名有姓,她叫宋长安。你这挨千刀的,以后再敢说她一句坏话,老娘我撕了你的嘴。”
刘老三一路跑一路骂:“是没有名有姓,这是你生的还是你奶的?一个捡来的小野种,还宝贝上了,改明儿我就把她卖了,正好还了我的钱!”
宋金枝咬牙切齿,“你敢!你敢动我小孙女儿,我烧了你家房子!”
两人在村里又追又打,骂声震天,几乎整个村子都听见这些话。
王翠花自然也听说了,可她现在只心疼儿子身上的伤,哪儿还有心思管别的。
“你娘是不是疯了,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这可是她亲孙子!”
陈守业心里也犯嘀咕。
他以为宋金枝只是生气,闹闹别扭而已。他可是娘最偏心的儿子,金宝可是她最疼爱的孙子,闹个几天她就又会巴巴的讨好他们。
毕竟他可是家中长子,是最有出息的读书人。
宋金枝不靠他,难不成要去靠残废的老四?
可现在看来,娘是真的要跟他们断绝关系啊。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王翠花在那骂了半天,都不见陈守业有反应,便动手推了一下。
想起她跟儿子挨打时陈守业只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这么干看着。
要是他当时能拦一下,宝贝儿子也不会被那老不死的毒打成这样。
“陈守业,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就算是不管我,你也得问问你儿子吧?刚才不出声就算了,现在你也哑巴了吗?”
王翠花心里有火,抬手就往陈守业脑门上戳。
“去去去。”
陈守业心里正烦着,她还偏要往上凑。
他一把将这泼妇推出去,“今天我不是说了啊?让你以后少去招惹她。”
陈金宝捂着被打肿的屁股,呜呜哭:“都怪那个捡来的死丫头,要不是他,奶奶最疼的还是我。”
王翠花一言不发,可那双眼睛却一点儿也不安分。
傍晚,羊圈里的羊一直叫唤,宋金枝放下马上就要纳好的鞋垫子,让长安待在屋里,她过去看看。
谁知等她再回来时,小长安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