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潇放下酒杯,眼神微变。
此刻逍遥侯府大门之外,站着一群面色不善之人。
为首那人身材矮胖,留着两撇羊角胡,刺眼的酒糟鼻上竟生着一对细长的狐眼。
正是四海赌坊坊主赵广财!
“坊主,咱们就这样闯侯府,是不是...小的听说那五少爷宁信尚在府中,修为乃是丹境啊!”
身旁,一名手下贴在赵广财耳边轻声提醒道!
“无妨!”
赵广财轻抚羊角胡,脸露精光,笑道:
“本坊主早就打听过了,那废物侯爷与几名子女关系交恶,早已一个个断绝关系!本坊主断言,此番宁信定不会插手此事!”
说着,赵广财表情更加得意,望了望身后十来名身材健壮,眼神凶狠的手下,叉腰冷笑:
“况且,这次来的可都是我们四海赌坊的精英,个个都是体境强者!区区一个废物侯爷,算个屁!”
“坊主果然深谋远虑!”
那名手下谄笑退下,赵广财神色更加嚣张,喝道:“来啊,给我狠狠的砸门!”
砸门声和叫骂声更甚,引来了大街上百姓的层层围观。
“吱!”
大门缓缓打开!
门内,宁潇背手傲立,面色铁青,大步跨出!
刘管家紧随其后。
而宁信,则在门内远伫,身靠凉亭,抱剑而立。
“呦,这不是宁侯爷吗?给侯爷您请安!”
赵广财一见宁潇,眼露狡黠,踱步上前微微行礼,皮笑肉不笑道。
“何人如此大胆,光天化日,竟敢冲撞侯府!”
宁潇背手傲立,面带怒色!
“侯爷,您老真是贵人多忘事,之前在我四海赌坊欠下的赌债,咱是不是该算一算了?”
宁潇表情从容,淡然自若。
“难不成,仗着自己是侯爷,今天要强行赖账不成?”
赵广财声音变冷,狐眼一扫,瞟向远处的宁信。
看到宁信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赵广财心中底气更甚!
一切果然都在自己算计之中!
此刻,那些围观的百姓中也传来阵阵议论和嘲笑之声!
“怎么回事?堂堂逍遥侯被堵在门口要债?”
“我也刚来,听说是侯爷欠了四海赌坊的赌债,赌坊找上门来了!”
“说起来老侯爷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败家子!”
“是啊!我听说不但赌坊,那些烟花之地还不知道挂了多少账呢!”
“真是虎父犬子啊!祖宗八代的脸都丢光了!”
“哎!真是落魄的侯爷不如狗啊!”
“嘘...”
听到众人的议论,赵广财表情更加得意,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本账簿,手指在口中点了一下口水,边翻边笑道:
“既如此,那赵某便帮坊主您回忆回忆,上月初四,侯爷输纹银六千两,上月十八,侯爷输纹银一万三千两,本月初十,也就是前晚,侯爷又输纹银九千两。”
“这还仅仅是近两个月的账,这几年的账单,连本带利,一共一百七十四万,均有侯爷亲自画押,悉数在此!”
此刻,宁潇的脸逐渐变的凝重起来!
原主的回忆碎片再一次涌来,这么多年来,原主这个败家玩意儿确实在四海赌坊输了一屁股烂账!
关键特么的手气还贼他么的臭,只有出的没有进的!
“小的劝侯爷,还是爽快点还钱,省的小的告去官府,到时候传出去可就不好了!”
赵广财双手背后,眼神微眯,表情得意!
“是啊!言而无信,公然赖账,依我看,这侯府的脸不如塞到裤裆里算了!”
“就是,想当年老侯爷何等风光,竟生出这样的废物儿子!”
身后,一帮手下也是讥笑连连。
“真是可笑,我竟然会相信自己这个父亲会改变!想不到他前天还在赌场逍遥快活,宁信,你可真是可笑,可笑啊!”
远处,宁信表情难堪,叹气摇头。
今日这大庭广众之下,祖宗和侯府的脸可都丢大了!
“这个...昨日不是说好,这笔账...再宽限几日吗?”
刘怀安眉头微皱道。
“宽限?”
赵广财表情一变,轻蔑一笑。
“老刘,你知不知道你们家的宝贝侯爷在外面挂了多少账了?据我所知,逍遥侯府早就成了个空壳子了吧!”
被当面点破,刘怀安面色扭曲,难看至极!
“不过既然你开口了!我四海赌坊也不是落井下石之人!”
赵广财双手背后,笑容得意,玩味笑道:
“你们就将祖宗牌位和这高祖皇帝亲赐的‘逍遥侯府’牌匾当众砸了!再跪在地上给劳资磕三个响头!这笔账,我便宽限几日!”
“你...你...你竟敢当众侮辱侯爷!该当何罪!”
闻言,刘怀安脸如猪肝,气愤骂道!
赵广财嚣张更甚,笑骂道:
“哈哈!侯爷!真是好大的口气!还真当这逍遥侯府还是往日吗?废话少说,要么还钱,拿房契地契抵债,要么……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不怕告诉你,我这几个不成器的手下可个个都是体境,到时候下手没轻没重的,伤了侯爷,可别怪赵某没先打招呼啊!”
此言一出,围观人群立刻发出一声惊呼,四散开来,远远围观!
“什么!这些人都是体境强者?”
“是啊!这四海赌坊,竟一次来了十几个!”
“想不到,四海赌坊竟有如此底蕴,难怪能在这庆城开赌数十年!”
“逍遥侯可是出了名的废物,今天可要栽在这里了!”
听着大家的议论,赵广财点起一根烟袋,在门口石狮子上得意的架着腿,吧啦吧啦的抽吸着。
“你...你们!”
刘怀安苍老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体境强者,在普通人面前可是永远无法逾越的大山!
哪怕是体境一重天,面对数十名普通人,也是绝对碾压的存在!
更何况,对方可是十几个啊!
而且从那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来看,这些人的修为何止体境一重天!
哪怕是侯爷,也要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就算告到官府,到时候丢人的还不是自己!
“丢人!丢人至极!”
宁信失望摇头,收起剑,掩过脸,转身拂袖往后堂走去,心中已定,待两日后断了父子关系,便离开此处!
“五少爷!”
眼见宁信要离开,刘怀安赶忙上前,急切道:
“还望五少爷能出手,解侯爷之危!”
宁信身子顿了顿,眉头紧锁。
这个父亲,还值得我为他出手吗?
况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自己强行出手,到时候也是落人口舌。
沉思片刻,宁信摇头轻叹:
“刘管家,难道,你还不嫌丢人吗?”
随即拂袖转身。
“不必,此乃为父之事,还轮不到你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