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意过去接梁简宁手上那捧巨大的花束,梁简宁却避开了,“唉?给你爸的。”
梁晚意怔怔地收回手,看着梁简宁饱含笑意地走到餐桌边,把99朵红玫瑰递给陆翊丰。
“生日快乐,陆教授。”
陆翊丰手里还拿着筷子,愣了一下,随后起身接过,“谢谢......”
嘴边那句老婆没能说出口,“谢谢梁老师。”
嘶......梁晚意鸡皮疙瘩起来了。
梁晚意故意来了一句,“欸,才99朵,下午那999朵红玫瑰,把半个实验室都占了。”
边说边把梁简宁掉到地上的几个袋子拾起来,看了眼,是打包的饭菜,还有一个袋子里面是个盒子,应该是给陆翊丰准备的礼物。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梁简宁在陆翊丰边上坐下。
梁晚意把菜拿出来,打开盖子放在已经被摆的满满当当的餐桌上。
这家餐馆以前陆翊丰老带她们母女俩去吃,便宜味道好,还干净。
梁简宁看了眼陆翊丰,“送你的?”
“对啊,一个女教授,还挺漂亮。” 梁晚意补充道。
梁简宁自诩长得还可以,虽然上了年纪,但今天也是盛装打扮过的。
女教授,除非是比她年轻,不然她不觉得自己比不过。
“哦,谁啊,很年轻吗?”
陆翊丰把花放在茶几上,在梁晚意和梁简宁中间坐下,“于薇。”
于薇,梁简宁并不陌生。
“她啊......” 梁简宁欲言又止。
“妈妈你认识啊?”
认识。
高中就认识。
一个学校的,应该是和陆翊丰是一个班的。
梁简宁是文科重点班,陆翊丰和于薇是理科重点班,但这于薇高中的时候老来文科班里找她事儿。
梁简宁可烦她了。
“她追你爸?” 梁简宁好像找到了当年她针对自己的端倪。
“嗯。”
“你答应了?” 梁简宁这话是问陆翊丰的。
陆翊丰没答。
“爸,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 梁晚意把最后一份椒盐虾打开。
陆翊丰避开梁简宁追问的目光,扯开话题,“这菜哪里吃得完,赶紧吃。”
又夹了一只椒盐虾放到梁晚意碗里,“先吃这个,凉了不好吃。”
梁晚意嘴上嚼着虾,看了眼梁简宁。
注意到她今天比以往精致许多,身上是一套偏正式的套装,应该是下午去祁家才这么打扮的。
“妈,你这么晚了怎么想到过来。”
“我今天出院了。” 梁简宁喝了碗牛骨汤。
“哦。” 梁晚意点点头,刚出院就去了祁家。
“本来医生还要我住几天的,我是特意让医生提前给我放出来的。”
梁晚意关心道,“医生让你多住几天你就多住几天,干嘛非得急今天出院 。”
“还好今天我出院了,我要是再晚点,你爸就要被那于薇撬走了。”
梁简宁生气,“我出院,你爸非但不去接我,还把我微信和电话拉黑了。”
“爸,你把妈妈拉黑了?”
陆翊丰正把包裹叫花鸡的荷叶拆开,撕下一只鸡腿放到梁晚意碗里,一旁的梁简宁就眼巴巴地看着,以为陆翊丰会把另一只鸡腿掰给自己,结果陆翊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面向梁晚意问道,“还吃大闸蟹吗?”
梁晚意摇头,“不吃了。”
她来例假,不能多吃。
陆翊丰便又继续拿起筷子夹菜吃,没理会梁简宁。
梁简宁有些伤心,生气的同时又带点撒娇意味,“我的鸡腿呢?还有,我也要吃大闸蟹,你怎么不给我拆啊。”
“大闸蟹太寒,你吃不了。”
“那鸡腿呢。”
“你自己夹。”
梁简宁幽怨的眼神瞪着陆翊丰,这男人真是不能对他心软,她屁颠屁颠地跑回来跟他复合,他呢?在这儿高冷什么。
梁简宁气的撂下筷子,双手环胸靠在椅子上生闷气。
梁简宁越想越生气,而陆翊丰则是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地吃饭。
梁晚意嘴里咬着鸡腿,视线在陆翊丰和梁简宁身上跳跃,不出意外,待会儿他俩必要吵起来。
当然都是梁简宁单方面吵,陆翊丰一般都是心平气和地把梁简宁气到不行。
梁晚意以前在家里隔三差五就会遇上这样的场面,不过都是高中毕业前的时候了。
“陆翊丰!”梁简宁情绪蹦到了一个临界点,吼了陆翊丰的名字。
梁简宁每次跟他吵架都有一种拳头打进棉花里的无力感。
明明他是爱她的,但行为举止却永远沉静平淡,平淡到梁简宁感受不到他的炙热。
她有时候在想,这男人真的爱过自己吗。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只要梁简宁不主动去维持,那就肯定会断。
真的很绝望。
就像今天,她特意赶过来给他过生日,从进门到现在,他的情绪毫无波澜。
这是他和祁望年最大的区别。
祁望年的爱溢于言表,强烈且极具攻势,但陆翊丰的爱,简简单单平平淡淡,不争不吵更不会怨她。
可爱不应该是自私和占有欲吗?
自从祁望年出现在京城后,陆翊丰就再也没去看过梁简宁。
他自动退出了他们的感情。
明明前段时间,他们已经破镜重圆了,她还在这个公寓住了一段时间。
他没问也没争取,就给梁简宁做了选择。
从头到尾,她梁简宁说了要选祁望年吗?
越想越来气,心脏突然不舒服,梁简宁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气。
梁晚意担心梁简宁的身体,“妈妈,你还好吗?”
“没事,等会儿吃点药就好。”
“药呢,带了吗?”梁晚意没看见她有背包来。
“嗯待会儿有人送来。”
闻言,梁晚意和陆翊丰都愣了一下,待会儿有人来,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人。
餐厅陷入沉默。
陆翊丰无话可说,梁晚意有话不敢说,梁简宁则在自我消化情绪。
一顿饭就这样无声地吃了半小时,梁晚意撑到打嗝。
“爸,你是不是有个学生叫姜晨?” 梁晚意突然想起下午在男厕撞到的那个学生。
“嗯,你认识?”
梁晚意摇摇头,“就下午他追着我加微信,说是想通过我让你做他的论文导师。”
“哦,明年我不准备收学生了。”
梁简宁好奇,“你明年不收学生了?”
陆翊丰五十几岁,完全还没到退休的年纪,怎么就不收学生了。
“嗯,想停下来休息一下。”
这么多年陆翊丰只停下过两次。
一次是梁简宁生梁晚意的时候,陆翊丰把积累了八年的假都调休完了,整整大半年。
第二次就是梁简宁怀了陆翊丰的孩子,不小心流产那次,停了三个月。
这次陆翊丰想停下来,不是为了梁简宁,却是因为梁简宁。
“那爸爸打算去哪儿玩玩嘛?”梁晚意问。
陆翊丰没想好,“可能回趟老家。”
“叮咚。”门铃声响起。
陆翊丰猜测,应该是祁望年来接梁简宁了,起身收拾碗筷,“我先去洗碗。”
梁晚意知道陆翊丰是刻意避开祁望年,便没有拦着,随他拿着碗筷去厨房了。
梁晚意慢悠悠地去开门。
“家里有人啊!怎么才开门,我还急着给下一家送货呢!” 门外,身穿工作服的两个男人面上不悦。
梁晚意皱眉,“你们是......”
“送货的,看不出来?梁简宁?”
梁晚意点点头。
男人把单子和笔丢给梁晚意,“签字,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