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课堂开课了
苏婷盘腿坐在沙发正中央，像一位即将授课的教授般郑重其事。她面前的小茶几上摆着精心准备的\"教学道具\"：平板电脑、爆米花、笔记本，甚至还有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教鞭——其实是昨天用来赶苍蝇的旧筷子。
沈艺坐在她对面的小板凳上，这个位置是苏婷特意安排的，据说是为了\"营造课堂氛围\"。他手里捧着一本《中国陶瓷史》，目光时不时从书页上方瞟向正忙着调试平板的苏婷。
\"咳咳！\"苏婷清了清嗓子，用筷子敲了敲玻璃杯，\"沈艺同学，请把课外读物收起来。\"
沈艺眨了眨眼，慢悠悠地把书合上，却在书页间夹了片树叶当书签。苏婷眼尖地发现了这个小动作，立刻用筷子指着那片树叶：\"连书签都要用树叶！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用张纸吗？\"
\"树叶会呼吸。\"沈艺认真地说，\"纸质书签会闷死书页。\"
苏婷张了张嘴，一时语塞。她转头看向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苏晴：\"姐！你听听他说的话！\"
苏晴头也不回，手里的菜刀在案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你们两个——\"苏婷气呼呼地转回来，用力按下平板电源键，\"算了，直接上课！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现代恋爱基本法则》第一章：浪漫的诞生。\"
沈艺端正了坐姿，表情严肃得像在听一场学术报告。
（2）第一课：壁咚的艺术
平板上开始播放一段偶像剧片段。男主角将女主角逼到墙角，一只手撑在墙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这叫'壁咚'。\"苏婷按下暂停键，眼睛闪闪发亮，\"是表达强烈爱意的经典姿势！\"
沈艺凑近屏幕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走向客厅的墙壁。就在苏婷以为他终于开窍时，只见他伸手敲了敲墙面，回头认真地说：\"这堵墙是空心砖结构，承重能力有限，不建议用力按压。\"
苏婷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厨房里传来\"咣当\"一声，像是锅铲掉在了地上。苏晴弯腰去捡，肩膀可疑地抖动着。
\"我不是让你研究建筑结构！\"苏婷抓狂地跳起来，一把拽过沈艺的胳膊，\"我是要你学习这种浪漫的氛围！\"
沈艺任由她拽着，目光却飘向厨房：\"苏晴，需要帮忙吗？\"
\"不用！\"苏晴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在极力憋笑。
苏婷气呼呼地把沈艺拉回座位：\"专心上课！现在，假设我是女主角，你是男主角，你要对我说什么？\"
沈艺思考了片刻，突然伸手撑在苏婷耳侧的沙发靠背上。苏婷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脸颊不自觉地发热。
\"就算全世界与你为敌...\"沈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婷屏住呼吸，期待地闭上眼睛。
\"...我也建议你先报警，因为一个人对抗全世界的胜算太低。\"
\"沈！艺！\"
（3）第二课：礼物的意义
\"算了，跳过这个。\"苏婷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换个教学方向，\"我们来说说送礼物的学问。\"
她调出另一段视频，画面中男主角送了一大束玫瑰给女主角。
\"看到没？鲜花！浪漫！心意！\"苏婷激动地指着屏幕，\"你上次送我什么生日礼物？一盆多肉！还附带三页纸的养护手册！\"
沈艺露出困惑的表情：\"你说你喜欢植物。\"
\"女生说喜欢植物，意思是'你要送我浪漫的花'！不是'给你一盆需要每天晒太阳的仙人掌'！\"
沈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下次送你向日葵，那个好养，而且会跟着太阳转，很有活力。\"
苏婷绝望地倒在沙发上：\"没救了...\"
厨房飘来阵阵饭菜香气，苏晴端着两杯果汁走过来，递给两人各一杯：\"休息一下吧。\"
沈艺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苏晴的手背。两人同时愣了一下，又同时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姐，你来评评理。\"苏婷坐直身体，\"他这样怎么谈恋爱嘛！\"
苏晴抿了一口果汁，嘴角微微上扬：\"他学习能力挺强的。\"
\"强个鬼！\"苏婷哀嚎一声，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姐，你来示范给他看！\"
\"我？\"苏晴差点呛到。
\"对啊！你假装是我，让他练习送礼物！\"苏婷不由分说地把苏晴推到沈艺面前，\"快，把我姐当成我，说句浪漫的话！\"
沈艺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苏晴的发梢，给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我...\"沈艺罕见地有些结巴，\"我想送你...\"
\"向日葵？\"苏婷在一旁插嘴。
\"...芍药。\"沈艺轻声说，\"因为...\"
他的目光落在苏晴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声音越来越低。
\"因为什么？\"苏婷好奇地追问。
\"因为花期短暂，才更显珍贵。\"沈艺说完，迅速低头喝了一口果汁，像是要掩饰什么。
苏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壁，睫毛轻轻颤动。厨房里传来水烧开的哨声，她如蒙大赦般转身：\"我去关火。\"
苏婷看着姐姐匆忙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难得局促的沈艺，突然眯起眼睛：\"你们俩...\"
\"第三课是什么？\"沈艺迅速转移话题。
（4）第三课：雨中浪漫
苏婷将信将疑地继续播放视频，这次是男女主角在暴雨中拥吻的场景。
\"这个你总该明白了吧？\"她指着屏幕，\"大雨！拥抱！多浪漫！\"
沈艺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没下雨。\"
\"假设！假设现在下暴雨！\"苏婷不依不饶。
沈艺思考了一下，突然站起身走向厨房。苏晴正在盛汤，见他进来有些惊讶：\"怎么了？\"
\"借一下。\"沈艺拿起灶台上的水壶，在苏晴疑惑的目光中回到客厅。
哗啦！
一壶温水准确无误地浇在苏婷头上。
\"现在下雨了。\"沈艺平静地宣布。
客厅里一片死寂。
苏婷呆若木鸡地坐在原地，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厨房门口，苏晴手里的汤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三秒钟后。
\"沈！艺！\"苏婷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我要杀了你！\"
她跳起来就要扑向沈艺，后者敏捷地躲到刚赶来的苏晴身后。
\"不是你要的吗？\"沈艺从苏晴肩头探出脑袋，表情无辜得让人牙痒。
苏晴站在两人中间，看看浑身湿透的妹妹，又看看一脸坦然的沈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姐！你还笑！\"苏婷委屈地抹了把脸，\"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沈艺从苏晴身后递过来一条毛巾：\"擦擦。\"
苏婷气呼呼地接过毛巾，突然愣了一下——毛巾是温热的，像是刚被热水浸过又拧干。她抬头看向沈艺，发现对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你...故意的？\"她小声问。
沈艺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动作轻得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下次要教学，提前通知。\"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调皮，\"我好准备雨伞。\"
苏婷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注意到沈艺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苏晴身上。而她的姐姐，正低头整理围裙，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5）课后辅导
晚饭后，苏婷赌气早早回了房间。沈艺主动收拾碗筷，苏晴在厨房洗碗。
水流声中，苏晴突然开口：\"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沈艺擦盘子的手顿了顿：\"什么？\"
\"那些'不解风情'的反应。\"苏晴关上水龙头，转身面对他，\"你明明很聪明。\"
沈艺把擦干的盘子放进橱柜，动作一丝不苟：\"苏婷需要的是戏剧化的浪漫，我给的...是真实的关心。\"
\"比如用温水而不是开水？\"
\"比如记住她洗发水过敏，所以提前热好毛巾。\"沈艺轻声说。
厨房陷入短暂的沉默。苏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还有洗碗留下的水痕。
\"你...\"她犹豫了一下，\"对婷儿...\"
\"她像阳光。\"沈艺打断她，\"但人不能一直直视太阳。\"
苏晴猛地抬头，对上沈艺深邃的目光。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整个厨房都能听见。
\"我去倒垃圾。\"沈艺突然转身，拎起垃圾桶向外走去。
苏晴站在原地，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她缓缓抬手按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让那颗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窗外，沈艺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星空。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散了那句几乎微不可闻的低语：
\"...我更喜欢月光。\"